而书房内，圣妩看着书桌旁那画了一幅画，没有任何文字的信纸，眉眼凉薄冰冷，哪儿有方才小女人收到情书的羞赧激动。

沈归梧知道她不识字，所以没写字，而是给她画了一幅觉得她能看懂的画。

确实，圣妩也一眼就看懂了。

画上面是一个孤零零穿着长衫的Q版小人，戴着银色复古的链条眼镜，正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正抬头望着月亮。

月亮上面是一个旗袍小女孩，圆乎乎的，噘着嘴十分傲娇的模样。

这画的意思显而易见，沈归梧想她了。

只是看着那画上的樱花树，圣妩眉梢一蹙，面色阴冷。

她一言不发，随意拿着毛笔，沾了点墨水，抽出一张信纸，敷衍似的在上面随意画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然后又拿着自己的胭脂，右手指腹蘸取些后涂抹在了那丑丑的黑色圆圈中。

结果更丑了......

一种敷衍的潦草感扑面而来。

偏偏圣妩还觉得十分满意，果然是她的大师之作，沈归梧也就配这样了。男人嘛，不看你做了什么，而是看你如何能用花言巧语把敷衍之事圆回来。

当顾白拿到圣妩毫不遮掩只一张纸的回信后，定睛一看脸上怀疑人生。

“太太......你，你就回这个？”

虽然不知道老爷会说什么，但是他那样的文人君子自然不会太简单表达，可太太这个回复，让他有点看不懂。

这就是文化人和文化人之间的高端交流么？！是他文盲了。

“嗯。”圣妩温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大识字。”

“没事，归梧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啊，没事没事。”

听着这话，顾白倏然想起来她之前的身份了，倒是有些觉得自己多嘴的愧疚了。

“太太和老爷心有灵犀，不用写字他也会明白的。”

圣妩颔首，“嗯，我知道。”

之后顾白拿着信封离开了。

而圣妩看着他离开之后，颇为无聊，继续去花园里喂鱼去了。

下傍晚一直喂到了天黑。

以至于等沈清欢来偏院找她的时候，圣妩已经闲得无聊躺在了池塘边上的摇椅中睡着了。

大概是夏夜蝉鸣催眠，也可能是靠近了池塘凉快些。

圣妩恬静的睡颜颇为安宁，偏着头依靠在摇椅上的她一手还拿着喂鱼的饲料，一手还拿着一张纸。

身上改良的旗袍宽松慵懒，是微微透明的蚕丝，上面绣着清秀的菡萏。圣妩披散着长长的卷发，眼眸轻阖，呼吸绵长。

月下睡美人，勾人而不自知。

偏院和主院都是沈归梧用了心的，周围种植了不少驱蚊的草药，即便是池塘边也没什么蚊虫叮咬。

沈清欢脚步轻盈习惯了，一进来看到这副画面，她眉梢微动，随即又刻意放轻了脚步声走过去。

垂眸一凝见圣妩左手中的鱼饲料，她往日清冷凉薄习惯的唇瓣微微一动，泛起轻微弧度。

尤其是沈清欢余光瞥见了池塘中的鱼。

已经翻白肚了......

没死，是吃得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