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久了当然不行,明日开始城门口官府支了施粥的棚子,你们可以拿米换粥喝。”银爻顺势说道。
“这......”为首的乞丐挠了挠头,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将米高价卖出更划算。
银爻看出他们的不情愿,说道:“那些人家在战乱时连柴火钱都想省,等官府的施粥棚摆久了,难不成他们还愿意买你的粮食?”
乞丐沉默不语,转而将矛头对准卢世镜,但见他一身官服,只敢小声抱怨:“当官的净想着从我们这些人里捞好处。”
卢世镜贵为世家公子,平日里哪里被人这般当面唾骂,一时涨红了脸,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双唇开开合合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银爻有些好笑,替他说道:“你可别错怪了人家卢大人。卢大人是来视察你们住处,想办法整治修缮,让你们能够在战乱期间过得好一些。施粥的事,是我提的,前几日好几个跟你一块儿的都倒下了,再像你们这样不吃饭又倒下了,存在手里的粮食迟早得交还给衙门。”
“那可不行!明天就去,明天就去!”那乞丐听了连连摆手,又转头对卢世镜说道,“多谢卢大人关心小的!不过您千万别整治,若是把这儿拆了,几千人都没了去处,我们还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大伯,您放心,这儿会保留下来,只是将周围的房屋都修一修,让你们能够躲避风雨!”卢世镜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语气也如春风细雨似的,乞丐听了立刻便放下心。
“还有,大伯,前几天托您打听留意的人,近来见过吗?”等两人谈话结束,银爻适时问道。
“李四小姐,您托我的事儿,我肯定办好。只是我今天将城东转了一遍,又去城外破庙看了一圈,并没有您说的人啊!”
银爻闻言闷闷应了声,之后她和卢世镜两人又在周围转了转,将施粥的事情多传了几个人,这才原路返回。
走出窄道,便见卢世镜从怀中拿出一根细毛笔,在一个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记什么呢?”银爻有些好奇。
“将方才所见所闻都记下,如今大唐表面兴盛,可看百姓们的生活还是如此拮据困顿,卢某身为史官,将这些都记下,带回朝中,如此天子才不会被长安盛景所蒙蔽。”卢世镜奋笔疾书,两人走了一路,他便写了一路,车马经过时也未曾抬头,银爻见他楞头往前走赶紧想要拉住他,哪知卢世镜像是后脑袋上长了眼睛似的,连连躲避,倒是正好避开了来往的车马。
银爻有些无奈:“你写得这么认真,就算能够带回去,皇上能看见嘛?”
“便是看不见,卢某也该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记下。卢某身为史官,流传后世引以为戒,也是好事一桩。”
银爻不再劝阻,由着他去,偶尔出声提醒他注意行人马车。
等到了刺史府门口,银爻停下,卢世镜也一同停下。
“卢大人,我到了,便不与您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