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气段灼反让自己不自在,实在是不值当。
她捏了捏眉心看向他道:“听说你会读书识字?”
“是,子恪幼年跟先生读过几年书。”
沈归荑闻言便朝红酥使了眼色,红酥寻来她前日没看完的话本递了过去。
而后就听她道:“你既识字,往后便给我读话本吧,旁的不用你做,空闲了教我院中的婢子们识识字,每月按时发月银,若不想待了随时都能走。”
李子恪立即露出喜悦之色,郡主给他安排了活,那就确定不会赶他走了。
但欣喜的同时又升起些遗憾来,这意味着郡主拒绝了他的伺候,也断了他自荐枕席的想法。
遗憾不过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想通了,只要能留下就代表还有机会,只瞧郡主与段大人的关系,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子恪郑重地接过话本,掐着嗓音声情并茂的开始念话本。
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沈归荑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几个婢女给她又是捏腿又是揉肩,总算将她胸中的浊气揉散了些,她拧着眉的也渐渐缓和下来。
今日在花厅外她确是生气,才会失态地先回了家,但冷静下来后,却又觉得无趣的很。
段灼便是回应了他们的话,这次她没丢脸面,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吗?
不,以后还会有一次一次又一次,便是没有赵疏仪,也会有李疏仪叶疏仪,她和段灼的恩爱,本就是假的,是演出来的一场戏。
她想要的夫妻相处,该是甜蜜融洽的,而不是日日为这种事情闹得鸡飞狗跳。
沈归荑支着下巴望着屏风上的比翼鸟,她的小名便叫蛮蛮。爹娘许是觉得她这一生已是荣华顺遂,不求别的,只愿她能有桩美满的姻缘,才以神鸟做她的乳名。
可讽刺的是,她的这桩婚事,看似风光,实则一地鸡毛。
自打知道段灼与赵疏仪的旧事,她就变得易怒敏感,越发不像自己,难道这便是她想要的日子?
正想着,院外一个小婢女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便瞧见了榻上正在出神的郡主。
她好似在想什么,极为沉浸,午后的暖阳透过窗牖,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罩上层淡淡的金光,美得不可方物。
可不知为何看着却又有很重的疲倦感,叫人不舍得出声惊扰。
直到几声叽喳的鸟鸣,沈归荑才回过神来,瞥见屋内多出的婢女,淡声道:“何事?”
“禀郡主,夫人请您去正院一趟,说是有事与您商议。”
沈归荑眉头微微蹙起,她嫁进段家半年多,这好婆婆从没主动寻过她,更何况昨儿刚闹了不痛快,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她一抬眼,就瞧见了角落的李子恪正害怕地垂着脑袋,明白了过来,轻嗤了声,伸手让人扶她起来:“走吧,去瞧瞧是何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