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已经连失望都不是了,只剩下厌烦和憎恶:“将他赶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有了她的命令,江星河也不再收着,提脚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膝盖处,而后招了招手让人将他给抬起,送出了院门直直地丢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终于清净了下来。
沈容茵也不愿意再在此处多待半刻,让云香收拾了东西便要离开。
“县主,咱们的东西不少,怕是一时半会收拾不完。”
“那你带着几个人留下整理,我与星河先去香山寺还愿,顺便透透气。”
云香本是有些不放心的,可沈容茵的重要东西不少,也只有她一一识得,再加上有江星河陪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还有个玉兰,昨夜她能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寻大夫,就足以见得她对沈容茵是真的感激忠心,有他们在外加几个护卫,她才放心的点了头。
沈容茵换了身方便走动的衣裳,戴上帷帽坐上了马车。
她起身便有些不适,又是用膳又是喝药,等再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怕她太过颠簸,车夫驾车驾得格外稳,江星河带着一队护卫紧跟在马车旁,一路朝着香山寺去。
沈容茵神色焉焉的,从坐上马车起便没说过话。
玉兰是头次贴身服侍人,虽然很多事显得有些生疏,但她事事细心妥帖,反而比平日房中伺候的那些丫鬟,手脚还要利落。
见她沉闷地倚着车壁,小心翼翼地将补汤递过去:“夫人可是坐得累了?要不要喝点汤润润嗓子,一会便到了。”
沈容茵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她接过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碗,才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玉兰见她还是不怎么舒服的样子,又拿起旁边的小扇给她扇风。眼见已经出了城,没什么往来的路人,这才掀开了布帘,好让车内没这般闷得慌。
“无妨,我没事。”
她只是在想昨儿王逸章酒后说的话,都说酒后吐真言,且他那会准确得说出了严旻玺的名字,想来不会是假的。
将这几日他所说的东西,全部都连起来,不难看出他是遇上事了。
且能让王逸章忌惮到连王家都不能回的地步,绝不是一般的小事情。
她隐约记得,上回他明确说过让她求沈归荑帮忙,让段灼放过他,昨日说的又变成了她弟弟。
这实在是说不通啊,她弟弟不过袭了个末等的爵位,在朝中人微言轻的,他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若说的不是她弟弟,又会是谁呢……
夏末午后的天气格外多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他们刚要上山,就见乌黑的云朵压了下来,一副很快便要下雨的架势。
沈容茵望着窗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她总觉得王逸章的事情极其复杂,既牵扯到了锦衣卫,又连带上严知府等人,岂不是将整个太原都拉下水了。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正想着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马上,他的背脊挺拔,肩膀宽阔,仿佛一看到他,她不安的心就会瞬间镇定下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江星河也恰好抬起了头,两人隔着车窗遥遥相望,两人同时蓦地一愣。
沈容茵头次意识到,江星河虽然行事粗犷,皮肤粗糙不白皙,也不如世家公子那般风度翩翩,却另有种野性的俊朗。
他这样的长相,若是有个略好些的家世,只怕放在京中也是人人争抢的夫婿。
他有大好的仕途,实在不该耽误在她的身上……
她刚这般想着,马车便在寺门外的平台上停了下来,她刚要收回目光,就越过江星河的身子看到了他背后一晃而过的身影。
沈容茵的双眼蓦地睁大,扶着窗沿往外探出半个身子。
“是归荑,是归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