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被他盯得又是一阵脸颊发烫,她用力地挥开他的手臂:“重点是这个吗?你到底听没听明白,失忆时那个爱粘着你,对你死缠烂打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沈归荑不会再出现了,从今往后只有我。”
沈归荑彻底地吼出来之后,仿佛解脱了一般,原来有些话憋在心里是这么难受。
段灼蓦地一愣,他大约能猜到她在别扭些什么,但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自己跟自己较劲的。
他原本是打算用行动证明,他喜欢的从来就不分什么失忆不失忆,他只是喜欢她这个人。
早在沈归荑失忆之前,他便已经喜欢上了她。
这个口是心非,倔强坚毅,内心又无比敏感善良的沈归荑。
他犹豫了下,有个秘密他打算这辈子都不对任何人说的,现下他却决定说出来。
“陛下早在两年前便要为你赐婚,那人是两广总督徐明月。”
沈归荑露出了抹诧异的神色,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徐明月不是比我大十多岁吗?都能当我爹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说完她又顿了下:“不对啊,我记得他因贪腐被贬入狱,尸首都该成灰了吧。”
“是,我亲手抓的。”
沈归荑一下没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他这是要找她炫耀功绩?还是说……
她的双眼陡然间亮起:“你故意的?”
说不上故意,只是能当上两广总督的人,怎么可能身上没犯点事,更何况徐明月又升迁特别快,他根本没费什么功夫便将人拉下了马。
“去年年初,陛下还准备定你去南越和亲。”
沈归荑的眉头又皱起:“南越王公然对皇伯父不敬,我们与南越去年不是打起来了吗……”
“也是你搞的鬼?!”
段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他只勾了勾唇角。
不算故意也不算搞鬼,徐明月只是他碰巧负责两广的案子,又恰好进宫复命时碰见她来寻皇帝送糕点。
他就站在龙椅旁的幕帘之后等待,看着她捧了碟荷花酥,献宝般笑盈盈地呈给了皇帝。
却不知道皇帝正在筹谋,将她外嫁给一个比她大一轮,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只是为了拉拢与巩固他的皇权。
段灼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许久,再复命时,便不经意地将徐明月近来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他足够了解皇帝的性格,知道他疑心重,是宁错杀不放过的性子,很容易便挑起了他对徐明月的猜忌。
甚至不等他动赐婚的念头,徐明月就掉了脑袋。
至于和南越的和亲,则是贵妃吹得枕边风。
大雍与临境的南越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本可以派肃王前往镇压,可皇帝又怕肃王好不容易卸下兵权归京安养,又让他领兵会让他的声望更盛。
这才想要以和亲的方式安抚南越。
可南越地处岭南之地,民风彪悍,所处之地海域众多,国人更是盛行养蛊驭虫之术。
沈归荑即便再骄横,也还是娇滴滴细皮嫩肉的郡主,到了那蛮荒之境,只怕没两年便要香消玉殒。
这回段灼倒没再当着皇帝的面谏言,而是南越皇子进京和谈时,酒后当众说了对皇帝不敬之言。
大雍乃天朝上国,即便皇帝自己能忍下这口气,满朝文武也忍不了,一战即发,和亲之事自然是无疾而终。
之后皇帝还相看过不少人家,可都不等下旨便不了了之了。
没能传到沈归荑的耳朵里自是再正常不过的。
段灼那会虽没意识到自己对她已经有了不同的感情,但与其她嫁给别人,不若他来承受这一切。
“沈归荑,这桩亲事从不是偶然。”
“至于我为何不纳妾。”段灼说着微顿了下,抬眼直勾勾地望向她:“你便是我眼中容不下他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