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后面的话,她也懂了他的意思,即便被逐出宫,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容茵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但拼命地用手背给擦去,她直直地跪下,朝着陇西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叩拜。
而后与江星河一道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雨水盖着烟雾,恰好让那白烟没办法蔓延开,竟成了天然的保护屏。
往后的每年这一日,江星河都会陪着她,替她遮掩让她能在此处跪拜祭奠。
当然,渐渐习惯了后,宫内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皇太后怜惜看重他们姐弟,谁见了他们都会客客气气的。
一众姐妹中,也有真正志趣相投的,其中就数与她同病相怜的堂妹沈归荑感情最好。
她自小就离开父母,在皇后身边长大,她看着性子骄傲,实则是个很乖顺可爱的小姑娘。
谁对她好,她便会百倍还回来。
原以为日子会这般一成不变地过去,没想到皇太后的头疾发作,宫内不适合养病,御医提议要去五台山静养,她自然得跟着去,弟弟则留下继续读书。
这事她也纠结过,她自然是不想和弟弟分开的。
此去五台山还不知要多久,短则一两个月,长则数年,过去了虽也能读书,但肯定不如宫内的先生,功课定然会落下。
最好的选择是她与弟弟分开,可把弟弟一个人留下她也担心,便决定把江星河也一并留下。
不想江星河与弟弟都不同意。
弟弟那会已经八岁,是懂事的年纪了,他板着脸很是严肃:“阿姊此去五台山路途遥远,当然需要江大哥在旁保护,我在宫内有这么多人伺候,怎么会出问题呢。”
江星河则很简单:“我是县主的侍卫,理应保护县主。”
她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宫内虽然没有人与他们姐弟结仇的,可那几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相互较量,没准也会波及到弟弟。
爹娘就给她留下一个弟弟,她必须时刻护着他的安危。
“我跟着皇祖母,是最最安全不过的。”
“星河哥哥,我从未将你当侍卫,你是我与弟弟的兄长,弟弟一人在宫内。我不放心,我们姐弟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她恳求地看着江星河,到底是将他看得心软了。
他们都以为,此行不过数月,不想她再回来时,已是几年后。
她及笄那年,皇太后的病总算好了些,宫内也早已是物是人非,皇后病故,贵妃统领后宫,弟弟也已长成了高大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抱着刀的少年,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且坚定。
“县主,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