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落物有声。
如搅地一般的震响过后,遮天蔽日的烟雾,开始向上蔓延。
假装狙击的沈暮完成了任务,直接弃枪而下,手上一收一送,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柄五尺长剑,面上寒光粼粼。
“轰!”
最后一个地雷直接炸裂。
此时,最前方的严入,已经将前锋推到了阵前二十米内,隆隆的响动,几乎贴上了王田的耳膜。
观察口外,一片雾气朦胧。
“全力反击!”
事已至此。
面对眼前这种视野狭窄的景象,后者如何不知,对面那位狙击手,是一个冒牌无能的假货?
他单手持枪,发泄似的一通射击,随口啐了一声,恼怒地抬起另一只手臂,将背上的东西左右摇摆,直接破开遮掩的糙布,横斩于坑道之间。
“呼!”
剑气如芒。
边上,举枪过头的徐松微微一惊,扣着扳机的手,差点被吓得滑脱。
“吱!砰!”
一声信号弹的发射声,从后面悠悠传来,红色的亮光下,整个世界,都仿佛笼上了些许血迹。
“我开路,你们,抓紧时间。”
两鬓发白的青年中队长微微抬首,巨石前,浮灰厚积半尺。
“严入在此,贼寇安敢与我为战?!”
他直起身子,左右之间,升起了一股无前的奋勇气势。
有如瘦龙巡江于晨,云雾相随,傲意蓬勃胀裂。
刀锋出鞘,铮铮交鸣。
长吟的锐意,好似直抵心神的无形利剑,即便是后面一心赶路的副官,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三分凛然。
“就是你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给老子装什么高手是吧?”
暴徒阵地之上,亦是一声厉言斥问。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铁塔壮汉目中泛光,全身肌肉鼓动,怒发冲冠的模样,像是一头下山猛虎,沦落于群狼环伺之境。
对方逡巡日久,只围而远攻,但在漫长的对峙下,终有一头不知死活野兽,胆敢出立于众。
“来!”
他弃了手里的枪械,拖刀一越,有如荒古时代中最为嗜杀的异物,两只灯笼巨目,好似吞尽了苍生骨血。
“老子,王田!”
“请你上路!”
无惧。
无畏。
无恐。
无前。
接近九尺的浑然巨物借着猛力,直接撕裂了弥漫而来的浓厚雾气,像有飓风随行其后,吞山饮海,万物见之而臣服。
王田肆意狂笑,整张扭曲的脸上,表情恐怖如魇,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崩裂,血溅十里红妆。
缉罪师们被镇得骤然一顿,惊诧高悬的心神之下,耳畔猎猎生风。
不可阻挡。
不想阻挡。
左右近前,唯有严入神色依旧,插刀竖守,身盘半蹲,两手张扬之下,好似睚眦吞剑。
“乒!”
金铁交鸣,有如洪钟大吕。
翻滚的气浪先是一去,随后,再度重回。
飞尘暴乱。
明明看起来碾压的局面,却在这方天地间难得平衡,甚至,略有些出人意料。
“咳…”
如铁塔一般高壮的巨汉两手旋后,面色骤然一红,松手撤步之下,差点被自己的力量直接弹飞。
“刀不错,可惜,人不行。”
王田微微仰头,朝对面轻蔑地笑了笑。
说话间,牙缝里血色微涌。
“如果没有那个小子,你就是一条纸板上的鱼。”
严入漠然回嘴,眼下,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嘴硬,只目光偏转,望向了坑道内,那抬手拉弓未射的徐松。
说实话。
若不是后者的无声威胁,刚才那一下,他便已合身突进,挥刀前攻,将王田直接压制。
毕竟。
多年的战场直觉告诉他,白脸青年手里的那玩意,应该不比某些枪械的威力小。
“不过,无所谓了。”
心口如一。
他僵硬地慢慢起身,骨间爆响,一阵阵类似于生长变异的噼啪声,在空气中连绵不断。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沉睡中渐渐苏醒,于虚无中投下注视,给予其源自血脉深处的无形力量。
严入的头发,好像变得更白了。
他抬起手臂,颤抖地抽回倭刀。
全身战栗的模样,不知是某种压抑着的兴奋,还是剧痛袭来时,那无法控制的生物本能。
众人眼前一花。
随后,他的脚下,道道飞沙远走。
“我说过的。”
“你们一个两个,今天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