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
“毫无准备”这四个字,也是周湛所需要的效果之一。
“暂时没有了。”
后者稍稍一笑。
微微抬起的嘴角,看上去,颇有几分老奸巨猾的感觉。
“还有的话,我会和你再说的。”
一言即毕。
张和自此,也不再太过纠缠,只朝着他抬手一拜,转身迈步,直接快速离去。
周湛立在原处,目送他数息之后,从高楼内一步跳出。
“呼呼!”
双翼舒张。
一对张扬至极的飞翅,从那缺口之处,飞速扑腾直上。
如风。
如箭。
如冬日里的第一缕暖光。
如夏日中沁人心脾的凉。
“哈哈…”
他咧开嘴角。
于大开大合的动作中,一声声癫狂嬉笑。
极快的速度愈发激情。
仿佛要将身下的百姓与狂风一起,落在渐渐偏西的阳光之中。
如蚂蚁似的众人仰头错愕。
眯着眼,只见一道在天空上恣意妄为的影子,慢慢飞越了这片自己极为熟悉的故土。
恍若庇佑世间的神明归位。
引得祁蒙河水沿着通道一路咆哮,声势夺命喧天。
“哗哗!”
懵懵懂懂的张和拾阶而下。
前一瞬间,还在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事多且杂。
到时候,必要好好打理,方才能尽一下心力,减轻战前所碍。
但后一刻。
他都还未来得及转身出门,便被那突然沸腾的民众惊醒,一脸霎时惊诧。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老爷,没有地老爷,没有从远处来奴役我们,却要我们跪在地上的各种老爷!”
“他们是侵略者,是彻头彻尾,无可改变的侵略者!”
“有人说,现在的日子,没有以前过的好?”
“有人说,现在的生活,没有以前那么快活?”
“谁说的?”
“你说的?”
“不是吧?”
“你说的?”
“也不是吧?”
“那就奇怪了。”
“在场的诸位,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吗?”
“好像都没有呐!”
“那这种东西,就非常的容易觉察了。”
“说这些话的人,他们都不是十八区的人民。”
“说这些话的人,他们都不是我们十八区内,最普通的,最常见的,最值得我们去关注和关爱的,平凡的人民。”
“他们都是第四区的傀儡。”
“是毒杀一栋楼,导致一千四百五十九位同胞死亡的凶手的帮凶!”
“是打压你们的,奴役你们的,让你们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停下,也没有机会和自己的亲人,说上哪怕一个小时的话的卖区奸贼!”
“在场的诸位,有谁被沾着辣椒水的鞭子打过?”
“又有谁,被无缘无故的恶言恶语骂过?”
“还有谁,被人当着面评头论足,将脸面碾碎,踩得像是一滩合不拢的烂泥一样?”
“举起手来。”
“请举起手来!”
“请高高的举起你们的手来!!!”
“是啊!”
“我们现在,已经像是猪狗一样的活着了啊!”
“难道你们还想,你们还愿意,你们还迫切的希望,我们的子孙后辈,我们十八区所有人共同的未来,依旧如此的灰暗无光吗?!”
“鄙人周现。”
“曾为第四区的奴役者,在保民学堂中挑选出来的,一个罪孽深重的丙级缉罪师。”
“我不会奢求你们的原谅。”
“我也不该被你们所原谅。”
“可以说,替那些死难者原谅我的,都是十八区历史的叛徒!”
“能带给诸位这么些天的欢乐愉快,我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幸运,但距离赎清我的罪孽,依旧是山高水长。”
“所以,在今天晚上。”
“我将作为暴徒中的一员,冲在战斗的次前方。”
“我不怕死,真的不怕死。”
“如此说的缘由,只是因为那最强大的暴徒,永远冲在最快的位置。”
“作为一个罪人,我不配、也不该拥有如此荣耀。”
“但,也请你们放心。”
“诸天诸神见证,祖辈先灵为上。”
“即便没有了我周现一人之命,十八区的光明,也会在这次的决战之后,变得永不沉沦。”
“自此时此刻,此地此人为始。”
“纵粉身碎骨,千刀万剐,被人踩死碾碎,依旧一往而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