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仍然没有停止蔓延的迹象。
“别喝了。”
南街内的十二号别墅中。
略显冷清的后院里火烧阵阵,枯黄的草坪上,点燃了三两堆无用温暖。
两个面貌相似的人隔桌而坐。
一人憔悴神伤,一人借酒消愁。
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职业者架枪以待。
像是监控某种罪犯似的,齐齐打开了手中武器的保险。
“哥,别喝了。”
徐成的疲惫由内至外。
在数天不息的持续工作下,他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某种意义上的极限。
但谁叫其面对的这位,是自己唯一的血肉之亲?
即便有几分作秀之嫌。
被骂作背信弃义的“小人”徐成,却也没办法因此而坐视不理。
“我真是一个懦弱的人啊。”
面色愈发苍白的青年吐着酒。
嘴里的言语,仿佛被一阵大风吹散,只在接触到空气的霎时,便已模糊不清。
苦闷的情绪泛滥滔滔。
使得这位原本意气风发的乙级职业者,再也没有了那种曾经的傲然。
“你不是的。”
徐成微微叹了一口气。
眼中黯淡的眸光,就像是夜空将灭之时,那高悬于天穹上的零落星。
“我才是那个懦弱的人。”
不算太好的词语,被这两兄弟相互争抢。
就好似他们在这种环境下表达情绪,就能够如同救赎一般,冲淡自己心中压抑的负罪。
“哈哈…”
徐松摇了摇头。
在大笑之余,只一手高抬过首,狠灌了两下辣喉烈酒。
“咕咕…”
微微熏醉的气息,本应该是一种安神浅淡的感觉。
但在周围枯草的噼啪声中。
却又添了几分不见的愁。
“头领的声音,我刚刚听到了。”
“张和那个狗东西的身影,我之前也看到了。”
“早在他们调动职业者的时候,我是最先最先一个,觉察与清醒的人。”
仿佛矮去了一些的青年低声呢喃。
迷茫挣扎的目光,就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可,你瞧。”
他伸出手。
只在那三个字的言语过后,指向了并未入眼的自家亲弟,掌尖微抖。
“周湛那个死老头,就不过是派了个你来,我就不能乱动了。”
说不清是羞愧还是愤怒。
说不清对人还是对己。
徐松的精神世界,在此刻天旋地转。
上上下下,颠颠倒倒。
一如那日在王银身死之前,老妇人低着脑袋,躺过的荒地废墟。
无尽凄凉。
“…这是因为,我还带了点人。”
难以反驳的徐成微微屏息。
他低下脑袋,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声音愈来愈低:
“我们牵制住了你。”
“无所谓了。”
徐松闭上眼。
言语间的脸颊表面,一点晶莹碎彩。
“通通都无所谓了…”
夜风低低吹拂。
于摇曳的火堆之中,带来一阵冷热交杂的气息。
“徐成。”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仿佛某种粘稠的异物,已经卡住了他说话的喉咙。
“你要记住。”
“如果头领死了。”
“你应当居功甚伟。”
周围人的神色微微色变。
齐刷刷的目光,就仿佛一根根无形的细长钢针,刺入了面相虚弱的青年体内,融化无形。
“……”
徐成稍稍沉默。
“他不会死的。”
他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