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提前给予了什么代价,或者即将为此支付什么代价,也算是危险的内涵之一。
但很可惜的是。
有些机缘,没有让人选择接受或拒绝的余地。
“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青年大汉的身体少了些疼痛感。
这是某种被体内分泌的激素,所间接调节过后的正常结果。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获得如往常一般的行动力。
事实上。
这点微量的物质,也仅仅只是让他可以成为一具躺着的尸体而已。
“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
张和的自信从来都不算张扬。
它无需夸张的动作,虚浮的言语,甚至于就连那种严肃而正经的仪式,都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可有可无。
但只要你听见了他的声音,就总能从那平平无奇的语调之中,感受到一种值得倚靠的东西。
或者说。
一种让人信仰景从的气势。
“可如果,你需要一个安心的理由的话,或者说,还想要得到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提供给你的东西…”
“那么,你就得更加努力。”
短短的寂静开始于结尾的余音当中。
或许是因为这种类似于交易一般的程序,让习惯了道德秩序压迫的青年大汉一时难以适应。
他微微吸多了些凉凉的土气,无厘头地又问了一句:
“我们真的都出不去了么?”
“这片世界是我的世界。”
张和低了低脑袋:
“但除了这片世界以外,很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太多太强的权力。”
“您也是一个囚徒啊。”
青年大汉的躯干渐渐发冷。
污秽而肮脏的血液,随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他身下不知流淌了多少度量。
他的意识开始不由自主的模糊。
但那股求生的意志,却让其勉强维持着体内体外的脆弱平衡。
诚然。
人这种普普通通的三维生物,是不可能打破物理上的规矩和法则。
但仅对于生物而言,精神的存在,足以让其压榨出更多更强的潜力。
“是的。”
张和的手上多出了一管浅色的溶液。
那是先前天使药剂的注射器经过洗涤之前,用某种溶剂所得到的一点稀释液。
量很少。
可值得庆幸的是,溶剂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物质与能量。
也不多。
但对于现在濒死的青年大汉,无异于即将渴死之人的绿洲。
“我也是一个囚徒。”
坦诚的言语依旧平淡。
只伴随着他将那东西灌入青年大汉嘴里的动作,张和的身影,就好似某种杀人灭口的青年刺客。
但颇为地狱的一个笑话就是:
如若张和真是个刺客,那这种毒杀的方式,显然没有直接让其等死方便。
“可对于你来说,如果想要去一个更大的牢笼,目前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我这个囚徒了。”
青年大汉的脸色稍稍恢复。
“您说得对。”
他闭上双眼,脸颊上颤抖不息的肌肉,却怎么也打不开这位紧咬的牙关。
“某,王运,愿为您肝脑涂地,策马前驱,生死不背,贵贱不移。”
“我不需要所谓的追随者或者仆人。”
重新站立在阴云下的青年面色平静。
他抬起头,朝着北边的方向凝神望去,略藏于身后的手心贴近腰间,只轻轻一勾,就能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你保持着你对于自己本身的爱意,我维持着你们奉献于十八区的制度,这两者坚持下去,便已是两者之间最为完美的默契。”
“我喜欢和拥护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