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怎么了?从早到晚都在打哈欠。
我可提醒你啊,下午王队都点名批评你了。要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下放到地方文工团,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隔着深色蚊帐,南乔又是躺着的,林丁丁不知道有人在。
“你以为我想,”她强打起精神,鬼鬼祟祟回头往门口看了看,“嘭”地关上门。
于晓红不解,“你关门干嘛,一会儿马冬梅回来了,还以为咱俩在宿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几分钟就好。”林丁丁拉着她往窗口那走,舔了舔唇,郑重其事地说:“晓红,我跟你说,你可别对外讲。”
于晓红见她满脸严肃,也跟着凝重起来,小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丁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仿佛是在回忆一件非常恐惧的事。
两眼惊恐地往天花板翻,又警醒地看前后左右,声音都降低了好几度,“咱…咱们宿舍可能有…有…有……”
“有什么?你倒是说呀!”
“有鬼!”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抱头,声音因为害怕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怎么可能!” 于晓红惊讶地捂住嘴。
林丁丁整个人抖得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哭着抱住于晓红的肩:
“是真的!每天晚上只要一睡着,就有道黑影出现在我床头阴恻恻地盯着我,我一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
晓红,我实在怕得很,又不敢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好几天不敢睡觉了。”
于晓红也被她说得毛骨悚然,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道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着她们。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嗫嚅着说:“那…那要不,今晚我俩挤挤?”
听到这话,林丁丁顿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感动得痛哭流涕:“呜呜,晓红你太好了。”
于晓红忽然想起什么,慌忙扯了扯她胳膊,悄声叮嘱了句:
“团里不让搞封.建.迷.信这套,你可千万声张出去。”
话音未落,上铺忽然传来动静。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两人吓了一大跳,同时仰头看去。
只见一只莹白柔嫩的素手将蚊帐挑开,笑眯眯地问:
“宿舍有鬼?有几只啊?要不要我请杨指导过来抓抓?”
林丁丁望着笑意盈盈的南乔,脸色不由骤变,先是惊吓,缓了缓,变成愤怒: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直在偷听?你真无耻!”
“无耻?”
南乔对着床头小镜子捋了捋鬓发,不紧不慢地从上铺下来,轻斜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
“还什么都没干呢,这就无耻啦?我看啊,还是请杨指导过来评评理,到底谁更无耻些。”
“你!”林丁丁气得面目扭曲,愤怒涌上来冲昏了理智,伸手就要来抓南乔的脸。
于晓红反应快,赶忙拽住她,冷笑了声:“南乔,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宿舍有鬼了?你有证据?”
还不蠢嘛,知道她没有录音机。
南乔唇角慢慢勾起:“没鬼?没鬼那刚刚是谁说,晚上要挤一挤的?”
说到这,她忽然欺身上前,凑近了些,狐狸眼意味深长地往两人拉拉扯扯的手上扫,说:
“这么大热的天,总不能,你俩有啥见不得人的毛病吧?”
“你才有病呢!”
于晓红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倏地甩开林丁丁的手,端起瓷缸猛灌了口水,语气毋庸置疑,
“谁说我要挤着睡了,当然是各睡各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