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怔愣地站在门外，手里的照片跟烫手山芋似的，扔了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

沉默半天，最终还是被她随手丢进上衣口袋，准备哪天有空了再跟他好好解释一番。

……

窗外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辰禹端坐在沙发，十指交握，叠在腹前。

对面的沙发上，刘政.委正滔滔不绝汇报着最近的下连队视察报告。

江辰禹听得认真，偶尔停下，问一些细节的问题。

刘政.委一一作答。

汇报完毕后，刘政.委明显轻松不少，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茶盏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点头赞许道：

“江副司令，您这的茶具不错。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副。”

刘政.委比江辰禹年长十五岁，两人相识多年，工作外的私底下，江辰禹还是把他当长辈看的。

江辰禹带茧的指腹缓慢摩挲着紫砂壶茶盏的边缘，眸光垂落，唇角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一个朋友送的。”

“噢，是嘛，等哪天我自己去百货大楼里挑挑。”刘政.委放下茶杯，笑说，“江副司令，上个月市文工团八一演出，您还记得吗？”

闻言，江辰禹目光徐徐从茶盏上抬起，点点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上次跳独舞那姑娘您还有印象吗？我昨天去三四三连队视察，恰好碰到她们下连队慰问。我问过杨指导了，那姑娘叫南乔。”

江辰禹没说话，望着刘政.委的目光渐深。

刘政.委还以为对面的男人开始对话题感兴趣了，哈哈笑道：

“说起来也是有缘，我身上恰好带了张刘海的照片，本来是要给他办证件的，就拿给杨指导员让他想办法帮我安排安排。”

说到这，他忽然叹了口气，老父亲似的一拍大腿，自顾自担忧起来：

“欸，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有没有这个福气，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

话落，屋内气压蹭蹭蹭往下降。

旁边站着的李副官开始莫名冒冷汗，疯狂给刘政.委打眼色。

偏偏沉浸在对儿子美好婚姻幻想中的刘政.委没感觉到任何不对，还关切地问：

“李副官，你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江辰禹眼神凉薄地扫过去，李副官背脊一僵，摸摸鼻子，心虚看向窗外。

“去把批复拿过来。”

批复？

只愣了一秒，李副官瞬间反应过来，从江辰禹宿舍的第二层抽屉里郑重地取出一个A4大小的本子。

本子用红色绒布包裹，工整如新，一丝褶皱也没有，一看就是江辰禹特别珍重的东西。

刘政.委不明就里，还以为老大要给自己看什么机密文件，当即紧张地从沙发上站起。

他看了看面色复杂难辨的江辰禹，又疑惑地看了看李副官，双手恭敬接过本子，展开封面。

“恋爱报告？”

下一秒，语气顿时轻松起来：

“江副司令，您有对象啦？”

目光继续往下，落在红笔朱批处，声音不自觉开始发抖：

“经组织审核批准，同意江辰禹同志和南…乔同志的恋爱关系……”

刘政委手指一松，红本本“啪”地砸落在茶几上，掀翻了茶盅里的茶水。

李副官眼疾手快，倏地将本子捞起，正正反反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还好还好，没被打湿。

刘政.委满头大汗，哆哆嗦嗦面向江辰禹，咽了咽口水，虚弱艰难地出声：

“南…南…乔……”

“江副司令，你你你对象是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