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城大学外,片片玉兰花压满枝梢,风动暗香。
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士拎着公文包从学校出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短袖衬衣,衣摆抄进裤腰里,挂在胸前口袋的墨色钢笔非常显眼。
鼻梁略高,上面架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腕间戴着手表,浑身上下书卷气很浓。
经过门口不远处的《马记肠粉店》时,脚步略顿,目光不自觉往店里觑了觑,一副想进又不敢进、踟蹰不前的模样。
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叹息了声,快步朝另一条街走去。
这一片不似学校门口那般喧闹,风景秀丽别致,偶闻几声鸟鸣声。
他似乎无心欣赏,步履匆匆转入僻静小巷。
只听得“哎吆”一声,还未看清,就见一抹白色靓影往他怀里跌去。
男人本能地往后退。
那女子扑了个空,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同志,我脚崴了。”
女孩生得很美,扎着两条细细的麻花辫,巴巴地望着男人,一副弱小无助的楚楚可怜模样。
男人扶了扶镜框,盯着地上的女孩看了好一会儿才道:
“崴得严重不,还能不能走路?”
女孩摇头,撇着小嘴:“很疼~”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叫人。”
女孩蓦地叫住他:“你就不能扶我去医院吗?”
“我……我有喜欢的人,我怕她看见了会误会。”男人加快脚步往后面一栋楼走,不忘安抚,“小姑娘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短短不到两分钟后,男人再次折返,身后跟着一位围着围裙,叽叽喳喳的大婶:
“我说何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以前男女摸个手还被举报。你送她去医院不就完了嘛,我这还要做饭呢。”
“我回头给你家柱子找一套高考习题。”
听到这话,大婶立马态度大变:
“真的啊?!哎吆,何老师太客气了!你放心,我保证安安稳稳把她送过去。”
……
街角废弃的碗柜后面,马冬梅和苏禾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冬梅,你说说看,人家堂堂大学老师,要文化有文化,要房子有房子,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被你拒绝了两年!
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再拒绝,我可要追了。”
马冬梅被她说得脸色一红,抬手掐了把苏禾胳膊,轻嗤道:
“呸,你追他?那李副官还不打断你的腿!”
“他敢,”苏禾傲娇地昂着下巴,哼哼两声,“他要是敢对我动粗,我就甩了他,追你哥去。”
“你才舍不得呢,再说了我哥对象是大歌星,顶漂亮了~”
马冬梅见何老师走远了,赶忙从碗柜后钻出来,佯装斥责道,
“你说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大白天把自己整得跟敌特似的。”
苏禾拍了拍手上的灰追上来,挤眉弄眼道:
“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都二十四了,再过两年可就老了,嫁不出去了。”
马冬梅噗嗤一笑:“你都二十六了还没嫁人呢,我着急什么。”
“好你个冬梅,你就是存心气我。”苏禾怼了怼她胳膊,正色道,“喂,人也帮你试探过了,你认真考虑考虑。”
马冬梅羞红着脸垂下脑袋,声音细不可闻:“我知道了。”
……
一个月后。
李家屋里屋外张灯结彩,大红的囍字贴在正门上,一条红毯从巷口一直延绵到新房。扑面而来的红色,让整个家属院洋溢着喜庆。
院子里的枣树下,几个长得古灵精怪的小孩围在一起玩着游戏,稚气的童声格外清亮。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你拍三,我拍三……”
“不玩了,”扎着可爱羊角辫的奶团子忽地伸手扯了扯旁边男孩的袖子,眨着卷翘的睫毛说,“丸子哥哥,我想吃糖糖。”
“娘说了,一天只准你吃一粒,不然牙会坏。”
小丸子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不同于妹妹的娇嫩白皙,他小脸晒成小麦色,身姿笔挺,在一群奶声奶气的小孩中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洛洛歪着脑袋往南乔坐的方向瞅了一眼,手拢在嘴边悄悄对小丸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