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梦境让他看见了自身的不足。修为第一又怎样，还不是轻而易举被骗入梦境？在小骨的事上，他始终没有底气。当时明知魔渊下那个女孩只是一缕魂，可他还是中招了，说到底是过去的记忆太惨烈。

小骨被逐蛮荒那段时间，他一病不起，想过进去陪她，可最后也只派了哼唧兽。验生石一日比一日黯淡，他焦急又无奈，直到手握殓梦花入梦，才知道她早没了活的信念。

他可以逼自己放她高飞甚至囚禁她，但死却是不行的，万万不行，绝对不行。

他想她活着，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自己看不看的见，不管她喜还是悲，怨还是怒……

她活着，他便活着。

现在看来，却是他自私了。

天罚具体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但若想要更好的保护小骨，他就必须克服某些恐惧。

心有所敬或许做不到了，但心无所畏可以争取。除了彼此，他不允许任何人拿他们的过往做武器，目标是他也不行！

收回思绪，他暗暗抱紧怀中人，低声提议道：“下个地点，去蛮荒吧。”

唯有先找到恐惧的源头，才能设法克服它。

蛮荒？

花千骨笑容微妙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点头，“好啊。”

迟早都要去，早点晚点也无所谓了。

蛮荒啊，真是个好地方……

＊

出入蛮荒，必须通过穷极之门，而打开穷极之门的钥匙，就是各仙派掌门的宫羽。

当年白子画放弃掌门之位在长留海底陪了花千骨十六年，临走前把宫羽交给了摩严，而今只能去他那取。

花千骨静静看着白子画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穿过长留山的结界，一路上连只鸟都没惊动，她眨着眼睛想了想，实在没忍住。

“你不是已经卸任掌门了吗？怎么还能随便出入长留？我记得护山结界没这么弱啊。”五百年过去，再怎么也该更新换代了吧？

没道理啊！

白子画看她一眼，淡淡答道：“护山结界是我设的，自然畅通无阻。”

即便换个结界，也只能拦住别人，不代表能拦住他。

花千骨愣了。

哈？

还真没换？！

世尊和儒尊不可能不清楚护山结界对于一个门派的重要性，但时隔五百年还保留师父设的这个。坚固好用是其一，其二嘛……就很有意思了。

花千骨偏头看白子画，后者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转了转眼珠子，识趣地没多问。

有些事，他不说，她不说，就当不懂吧。

＊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她和师父的一通操作直接把世尊气晕了，花千骨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不想再去刺激他老人家，于是堪堪止步在贪婪殿外。白子画猜到她不想多生事端，便也没有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