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
李二牛抬眼朝她看来,嘴唇翕动,整个人气色很差。
胖婶看到自己儿子这样,颤抖着嘴唇泣不成声。
“芸娘会看病,二牛,让她给你瞧瞧。”
原本李二牛的神情还算欢迎,一听这话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地扫了眼姜芸,挪开视线看向窗外,不咸不淡道。
“城里大夫都说我这腿没救了,芸娘还能看好?我也不打算治了,就这么死了算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带着对病痛的抗争,还有对家人的赌气。
胖婶哪听得了这个,虽然也知道他躺着生不如死,可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当即抹了把眼泪上去给他一巴掌,哭着喊叫道。
“兔崽子!谁叫你这么说话的?你要是死了,让我和你爹怎么办!你爹现在没了命地去打猎,就为了攒够钱带你去外地治病,你说这话,是想气死你爹?”
李二牛眼眶通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对上胖婶的恨铁不成钢,他面色铁青梗着脖子喊,“那我如何想?横竖都是死,不如早点死了算了,也省得你们花冤枉钱。”
“李二牛!”
胖婶一声呵斥,还不等众人反应,李虎怒不可遏的怒喝从身后传来。
“死!你让他现在就死!”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李虎一把丢开手里的扁担朝他们冲来,二话不说一把拽起李二牛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
“我现在就打死你,你死了,我和你娘给你办了丧事也跟着你去,一家人,要死就死一块!”
一边绝望地喊叫,李虎扬手作势就是一拳,胖婶吓得尖叫着大哭。
“当家的,当家的,使不得……”
李虎那一拳没砸下去,正好被姜芸给拦住。
她波澜不惊拨开李虎的手,气定神闲上前。
“李叔,你让开,我先给他看看伤势。”
胖婶见状连忙冲过去抱住李虎,拖着他后退好几步,拍拍他的胸口顺气安抚。
“当家的,你别气,二牛他也是太难受了,你看他现在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李虎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三十几岁的大汉,看着不成器的儿子泪如雨下。
他垮着脸,刹那间好似就老了十多岁。
李二牛见不得这个,别开脸不再吱声,无声流着眼泪。
整个屋子只有姜芸和门口的芝芝十分镇定,小丫头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哭什么,也没人打他们呀?
姜芸把李二牛身上的薄被掀开,顿时那股子腐烂的味道更加明显,混合着药味儿,熏得姜芸眼前一黑。
垂眸打量了眼李二牛的腿,双腿都受伤,外面包着十分厚重的草药,抬手摁了摁,里面还有夹板。
“婶子,劳烦你拿个剪子来。”
胖婶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去拿。
接过剪子,姜芸把他腿上包扎的布条全都剪开,取下甲板,拨开草药,下面的肌肤都被染上一层墨绿色。
李二牛看到伤口就能想起他这半年非人的日子,眸底闪烁着死气沉沉的黑气。
胖婶满怀希望,紧紧攥着衣摆忐忑不安地问。
“芸娘,咋样?能看吗?”
李虎之前在门口也把几人的谈话听明白了,此时看姜芸面不改色,心下也犯嘀咕,这丫头真的会看病?
姜芸没直接回答,反而开口,“李叔有酒吗?先倒点酒过来。”
李虎定在原地没动,十分怀疑姜芸的本事,但看了眼她熟练的手法,还是闷头转身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