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族人们瞬间就会被那些黑影吞噬转化,站到我们的对面发起攻击。场面瞬间乱了起来,族人们用武器试图挡开那些攻击,我挥舞着魔杖仓促地挡开埃勒胸腔中猛地伸出的尖锐骨头,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些熟悉的面孔和根本不曾停下的猛烈攻击,我明白...那些已经不再是我们亲如手足的族人们,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吞噬,剩下的只有那些躯壳。”
“我握着法杖,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被那些变成族人样子的黑影争抢撕咬,恐惧和愤怒让我止不住颤抖。我们曾在旅途中遇到各种困难,都和族人一起顽强的坚持下来。可是那次就像是被拖进了深渊,从灵魂深处爬出的寒意让我无法呼吸。”
“自从出生拥有自我意识以来,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的绝望。一种粘稠黑暗的情绪在拉扯着我,试图让我放弃求生的意志。拥抱死亡吧,你将会得到一切你所渴求的东西。有什么东西用着那些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阿娜!你在发什么呆!一个稚嫩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紧接着一道剑光将已经快要触碰到我的眼球的黑影斩断,对面怪叫了一声退了回去。不要听那些奇怪的声音!那个孩子吃力地拖着比他高上两头的神主铸剑,站到我前面,声音坚定而清脆,拿起你的法杖!铎利希亚姐姐说过,你是村子里魔力最强的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倒下!披着族人外观的黑影怪物再次欺身而上,他挥舞着那把沉重的铸剑,毫不留情地斩断对面的身体,看着它们化作灰色的光团消失在面前。从那粘稠的黑暗中冲破出来的我冲他点点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法杖,看着用力挥舞铸剑的孩子跟身边竭力反抗的族人们,我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谢了,小鬼!我双手握着手中的法杖双膝跪地,当看到那孩子用神主造铸剑消灭那些东西时,我就有了想法,将法杖当作祝器,释放我跟铎利希亚一起钩织还未曾使用过的法阵。”
“...阿娜,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一样,创造出一个适用的法阵啊,能当选神主守卫,我也想变强一点,毕竟能做神主的对手,绝对非常强吧?”
“哎?用法杖作为祝器钩织咒文?这样就可以用这个法阵聚集出连神族都能驱逐的魔能量场?!阿娜,你果然是天才!”
“我快速钩织着咒文,脑子里回想起的,全是和我曾经的朋友,现在无法安息的铎利希亚一起钩织这段咒文的时光。”
“铎利希亚,就让这法阵充当我们为死去族人献上的安魂曲吧!我这样想着,双手将法杖按在地上,念出了咒文结语。以法杖为中心像是湖水一般漾起的魔法阵纹路,那些被魔法阵笼罩住的怪物们化作灰色光团,落到地上滚了几圈,便碎裂消失。”
“那场战斗似乎是我们胜利了,但代价是无法承受的。这次袭击过后,剩下的族人们聚在一起治疗着伤口,我跟那孩子清点了人数,又损失了一半的族人。我们完全不知道对手是谁,没了神主,家园被毁,接连的打击让族人们陷入了无边的彷徨。”
“这时候那孩子站了出来:先离开这里吧!恐怕之前袭击村子的邪恶还在盯着这里。可是躲避又有什么意义呢?家园和亲朋好友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神主也...有人哽咽着质问着那个孩子,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想长老留下的卷轴应该能用能指引我们寻找神主的踪迹。我们一族一直以神主守卫自居,但是这次神主为了保护我们一族而下落不明。决不能停留在这自顾自的悲伤,在找回他之前,我们一族必须存续下去才行!他清亮的眼睛认真得看向族人们,即使不为了神主,难道死去的族人们,被毁掉的家园,我们就这样轻易的忘记吗?今天先找个地方休息,整理心情,我会等你们的回答。如果决定好了,明天我们就出发,踏上无尽的旅途,如果大家想这样忘记,隐藏身份活下去也不要紧,我会自己完成属于我们一族的使命。他顿了顿,没等大家的反应,率先向外面走去。”
说到这里,阿娜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莉莉安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停住的老妇人,不知该怎么办。
她只得轻轻拉了下阿娜的衣角,老妇人这才回过神,冲着她笑眯眯地说道:“抱歉啊,孩子,人老了,在回忆时,才能想到一些细节。不过夜也深了,明天的祭典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
她伸手指了指村子里灯火中那熟悉的身影:“...再不回去的话,拉恩可是要着急了。你瞧,那孩子出来寻你了。”
“那...后面的故事,等祭典完了之后,我会去找您!到时候一定要讲完哦!”
“好,快去吧。”
莉莉安伸手就想搀老妇人起身,她却向着她摆摆手,她疑惑地看了看阿娜,歪了歪头。
阿娜笑了笑:“老太婆岁数大了,腿有些麻,我休息一会就回去。”
见她坚持,莉莉安只得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粘着的草叶,左手按住前胸轻轻躬身向阿娜行了一礼:“那我就先去找拉恩了,阿娜奶奶。”
似乎是担心她,莉莉安一步三回头,最后向她挥了挥手:“我们在药草屋等您!要早些回来!”
阿娜轻轻颔首,目送莉莉安走远后,她喃喃道:“...是啊,我怎么老到都忘记了,那个小子一直都是这样固执的家伙啊...”
她释然地笑了,那家伙从头到尾初衷都没变过,是她一直相信着的好孩子。
铎利希亚,如果你的灵魂还在的话,请指引那个孩子能永远怀抱着希望向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