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辞把那份材料放在桌面，嗓音很轻，像是藏匿在雪山之巅未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还透着微凉。

贺霆彦扫了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眼尾微挑，语气里透着些许调侃：“这么多英文，你看得懂？”

“看不懂MISS杨就不会找我了，再说，还有宋元嘉一起，哪里多了。”

她把材料拿起来，那淡淡的眼神看向他，就像是往他脸上泼了一盆冷水。

室外的天空暗沉，好似在倾吐着谁的烦闷气息，高二三班左边后排的位置上，莫名流淌着潮湿的压抑。

贺霆彦的瞳色深沉，转头问她：“姜书辞，宋元嘉是不是特别好？”

她低垂着眼睑在认真看手里的材料，没有抬头，淡声应他：“挺好的，温文尔雅，待人随和，学习成绩也好。”

那个时候的姜书辞压根就没看到，那双明亮肆意的眼睛，因为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瞬间黯淡。

“知道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像是淋过一场大雨，听起来让人的心里莫名一紧。

过去的几天里，贺霆彦好像再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坐在她身边，支着脑袋看她写作业，亦或是放学后，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每一脚都准准的落在她的影子上。

他会趁着下课去上洗手间的时间，站在教室走廊远远的看着她跟宋元嘉在对英文稿。

上课坐在她身边时，他眼神如墨，在她低下头写字的时候，偷偷看她一眼，等到她再次抬起头，眼底的柔软转瞬即逝。

时扬再次察觉到他的反常，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贺霆彦那些不经意的举动。

哥们儿就是嘴硬，连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看出来不对劲，偏偏贺霆彦还非骂他脑子有病！

晚风拂过树梢，晚上九点，宋元嘉推着自行车，姜书辞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着手里的英文稿。

一问一答，有说有笑。

“阿彦，最近书辞丫头怎么都不来我们家吃饭了？”

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一本时尚周刊，发现自己好久都没看见那个笑容浅浅，说话特别招她喜欢的小丫头了。

“人家忙得很，哪儿有时间天天陪你吃饭。”

贺霆彦斜靠在高椅上，两腿交叠，一只手懒散撑着下颚，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面划拉着。

“那等她忙完这段，你喊她来家里吃饭，厨房研究出几样新菜，我想叫她来尝尝。”

“要叫您自己叫，我没空！”

他收起手机，抬步就上顶楼阳台。

隔壁那盏暖黄色的灯光还未亮起。

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心里不禁吐槽：【妈的，跟那书呆子有那么多话说吗？】

半晌，缥缈的烟雾中。

他的视线瞟向远处的梧桐树下，终于看见了那抹身影。

他一手摁灭烟蒂，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阿彦，佟灿灿喊你组队打游戏，你来不来？”

祁遇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冷硬：“不打！”

“诶，不是你说要带人家飞吗？”

“没心情！”

没再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指尖一拨，直接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