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灯火阑珊,终究是比白日多了几丝缥缈。
东陵市最繁华有名的夜总会,筹光交错,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飘散在总统包房的各处角落。
沙发坐着一排平均年龄约莫三十五到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他们面前站着七八个身着暴露,浓妆艳抹大红唇,肆意扭动自己身躯的烈焰女郎。
“火哥,你这妞儿不错,长得也标致。”
男人穿着一身青灰色T恤,长得一脸凶相,隐约能看见领口处还沾有少许的白色粉末,发须又黑又粗,宽眉下,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盯着给他倒酒的人。
闷燥的空气流动,带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弯腰倒酒时,长发缓缓垂下,男人凑上前去嗅了嗅,一只咸猪手就这么有意无意的放在她的腰间。
陈雪瑶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丝毫未变,嘴角半勾,目光从对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慢慢略过,声音里带了些许冷峭:“晖哥,好久没见了,我先敬你一杯。”
她借着拿酒杯的机会,趁机挣脱开对方,她倒满一杯,自顾的先干为敬,接着又把酒杯反扣在桌面。
那个叫晖哥的男人见她如此爽快,眉眼舒展而开,朗声笑了起来:“好酒量,我喜欢。”
陈雪瑶只是抿嘴回以对方一抹浅淡的微笑,然后又继续到另外一边去给人倒酒。
秦火虽表面上跟晖哥相谈甚欢,实则眼神里藏着一把刀。
“一个小丫头,你要是喜欢,送你都行。”
“哈哈哈,火哥,你这个玩笑开的,我可要当真了。”
晖哥举杯跟秦火碰了碰,笑容堆积满脸,脸上的褶子一层又一层,眼睛眯成一条线。
“一年前得以晖哥相助,我才能逃脱警方的追查,你这个人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秦火分了一支雪茄给他,还是头一回有人能让他低下头给对方点烟。
晖哥拢住火,点燃雪茄猛吸了一口,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伸手拍了拍秦火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随性:“火哥,这点小事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顺口一句话的事。”
可秦火却不这么认为,他听这话的意思,怎么都感觉晖哥是在拐弯抹角的炫耀自己的人脉。
他随口一句话,就能保他秦火一帮弟兄安然无恙。
“晖哥,这样吧,等国外那批新鲜玩意儿到了,我第一时间派人送一点给你?”
秦火虽在笑,却尽是阴冷之色。
晖哥弹了一下烟灰,委婉拒绝:“那倒不用,你知道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红姐,那个晖哥之前也来过会所,只不过我听说,他以前跟咱们火哥好像不太对付,是一年前,两人的关系才稍有缓和的。”
“只能说,他们两个的狠,不一样。”
林红抽了两张纸巾擦手,又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旁边的小妹跟着她也算见过不少世面,有一点她还挺好奇的:“哪里不一样?”
“一个拿刀杀鱼,一个拿棍棒打老虎。”
林红眉眼妩媚无限,她说的隐晦,小妹的思维显然还没转过弯来,她愣愣的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动渐渐远去,确定外面的人已经走了,洗手间的隔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
陈雪瑶站在镜子面前,火红色的连衣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脸上涂得粉是她以前在学校涂的三倍,为了遮挡住她胳膊上面的伤口、针眼,她只能多穿了一件披肩。
林红刚才说的话还在她耳畔回荡,她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抹了一把脸,细碎的刘海被浸湿了大半,连同裙子上面也晕开了几朵形状不一的水花。
【也就是说.....能与秦火抗衡的人,也只有那个晖哥了?】
【如果我想逃离秦火的掌控,说不定.....只有晖哥能帮我了。】
她怒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捧起一把水花泼在镜子上,水珠顺着镜面缓缓流淌而下,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愈发的清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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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盛夏,湛蓝的天空云层几乎看不见,整座城市如同被火焰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便利店门口的泰迪犬趴在树荫下吐着鲜红的舌头,一呼一吸鼻孔张得特别大。
“真的不用舅舅送你去机场?”
姜书辞推着行李箱走到阴凉的地方。
“真的不用,你下午三点钟不是还要去法院吗?贺霆彦送我就可以啦!”
“那行,这个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