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酝酿了无数次,想说的那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病房里,他靠在床头,脸上还有明显的擦伤,手背上的吊针还在‘滴答滴答’往输液管里灌注药液,喉咙哽住,无法言语。
“我的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姜书辞的眼里噙满泪水,倔强地咬着唇瓣,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越哭越厉害,哭得贺霆彦的心脏揪作一团,他无力的闭上了眼,喉结滚动几回,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冰凉刺骨:“姜书辞,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被剜去一块肉。
那种窒息到濒死的感觉又来了,呼吸急促、胃液痉挛、四肢好像被几千根扎一样,每一寸肌肤都痛得难以忍受。
他死死抓着栏杆,青筋暴露,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淋漓。
电话另一端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只剩她隐约啜泣的呜咽声:“贺霆彦,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贺霆彦压下胸腔的翻江倒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眶微红,艰难开口:“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我们分手!”
“啪嗒——”
手机从掌心滑落至床沿,屏幕碎裂成无数片,医生护士慌忙冲进来查看他的状况。
贺霆彦掌心里的血液刺目低落在地面,瞳孔逐渐放大,被七八个医护人员摁在床上,他没能听见他的姑娘最后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句:“贺霆彦,不用告别,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眼角落下一滴泪,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昏厥当中,手臂无力垂落。
“马上送抢救室!”
时扬的大脑一片空白,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伙,此时,双腿发颤,扶着墙差点没站稳,他踉跄着脚步跟随医生们朝抢救室奔跑过去。
姜书辞被切断电话后再回拨,已经是无法接通了。
她眼帘低垂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虐,湿润了睫毛。
她拆开张伯给她的圆筒,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印入眼帘的竟是.....贺霆彦画的不同状态下的她。
穿着校服坐在窗台下写作业的她。
抱着书包掐分掐秒挤公交的她。
穿着白裙扎着马尾站在梧桐树下看书的她。
大大小小的素描画加起来 一共有十张,每一张的背后,都有他字迹潇洒随性的情话和承诺。
她抬手抚上那张少年拉着女孩在校园奔跑的画,是和职校篮球联赛那次,她在观众席打架,他下场拉着她躲避保安追击的画面。
画上,他身穿球衣意气风发,阳光从侧面倾泻而下,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眉宇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帅气惹眼,可惜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盛满了冷漠疏离。
她的眼眶湿漉漉的,‘滴答’泪水晕开了‘陪你去G大’那行字,模糊了画纸上的情话,变成了无数碎片飘散在空气中。
“迟早要分开的两个人,当初为什么还要百般试探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