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又愚蠢的仗着江易不会拒绝他,不会狠心舍弃他,一次又一次利用着江易的心软,甚至是得寸进尺的起了别的心思。
可是归根结底,他无论如何,又怎么能放开执念?
那是他的九哥啊,是除了爹娘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关爱他,在他伤心难过时抱着他柔声安慰,在他命数将近,苟延残喘之际挖了胸膛取心头血救他的人。
他至今都不曾忘却过对方的声音,也记得对方笑起来的模样,他发过毒誓,此生非李曦九不可。寒山那么冷,修炼那么苦,他咬着牙挺过来,不敢懈怠一日,也将一颗心冻得比石头还硬。
十年心如寒铁,却一朝逢春化水,江易的出现让他藏在深处的孤寥和痛苦得到了一丝温存,他便不计后果,用看不见的绳子捆着江易和自己拴着。
明知道是错的也视而不见。
事到如今,被父亲一针见血,他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私心过甚,贪恋着江易对自己独一份的纵容,又不肯忘了李曦九,世间恐怕找不出如他这般的墙头草。
程曜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自己怎样走出了程家,又乘上了马车,只是当江易靠过来时,他下意识躲避,对上江易的疑惑目光,一张失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我……”程曜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来之前,他本是满心欢喜,如今却百感交集,父亲说的对,或许不必急着现在就做出抉择,但终有一日他是要选的。
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眼神躲闪,“采药赛之后又是丹比,应该让你好好养精蓄锐,今夜我就搬到隔壁房睡。”
“……”
江易蜷缩了下手,脸上没什么表情,扭头挑开帘子,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淡淡应了声“好。”随后又说:“下半场的采药赛有程烈师兄陪你,我就不去了。”
“那…你去哪?我……”
我陪你这句话堵在他的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但江易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嘴角露出一点笑来,摇头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我这么大个活人又不会丢。”
不等程曜再说话,他就叫停了马车打算下去,程曜连忙抓住他的手,喉结滚动,口舌干涩得他一阵焦躁。
“我……我…”
江易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垂着眼帘还是那句话,“我没事的,程师兄别担心。”他跳下马车,头也没有回,钻进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就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