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歌从稀薄的空气中,隐隐约约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九歌你放心,外面不过是一群小蚂蚱,安心坐好,快到祈愿寺了。”
陈逑英怕君九歌多心,立马出声。
君九歌没有情绪的轻“嗯”一声,陈逑英得到回应,驾着马车的速度也越发快。
霞光将升之时,陈逑英他们刚好来到祈愿寺山脚,山间一片雾气朦胧,远看是挥洒浓墨的画卷,近看是炊烟袅袅的民间烟火。
马车在上山这段路,四周都平淡不少,到半山腰时,还能够听到寺庙上传来的佛音空冥。
连着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味都被洗涤殆尽。
好不容易到祈愿寺,君九歌在下马车那刻,少见的犹豫徘徊了。
“怎么不进去?小师父都看着我们好久了,你该不会又想回去了吧?”
陈逑英熟稔的揽上君九歌的腰,他从未见过君九歌这幅小女儿家犹豫不决的模样。
就跟思春了一般。
“表哥,你发带掉了。”
君九歌支开他,一鼓作气走进了寺庙里面。
“见过小师父,敢问小师父可知贺将军的女儿在何处?”
“我是溱溱姑娘的朋友,望引见一番。”
小沙弥掀掀眼皮,他抱着扫帚,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朝身后指了去,“那边厢房。”好困。
“多谢小师父”,君九歌不恼,笑着偷偷往小沙弥手中塞入了一块甜酥糕。
君九歌得到贺溱溱的方向,立马笑着快步朝厢房那边走了去。
脚下真如生了轮子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君九歌是遭过大病的人。
陈逑英在后面追都来不及。
君九歌敢进厢房处,就见到了君凌霄端着饭菜踏入了贺溱溱的厢房里。
他脸上的笑容一敛。
又变得内敛深邃了起来。
她的身边已经有四弟了,他在去算什么回事?
他失魂落魄站在桃树下,任由漫天的花瓣将自己给淹掉。
君凌霄在进入贺溱溱房间时,他也已经发现了君九歌,君九歌在观望他时,他亦在观望君九歌。
见君九歌迟迟没有动作,他不屑轻嗤一声,便端着碗筷进了贺溱溱房间里。
“好呀,你小子躲到这里看起了桃花,竟然也不等我!”
陈逑英终于寻到了人,他喘着气与君九歌勾肩搭背。
“你这样子,是别谁家姑娘给抛弃了吗?一副哀怨样。”
“难不成你来祈愿寺是来见姑娘的,结果姑娘却不在,把你给鸽了?”
“闭嘴!”
君九歌难得恼羞成怒。
他转过身,不想去理陈逑英。
他这表哥 从边关回来后,当真是变得不老实了,还会开他玩笑了。
君九歌朝贺溱溱的院子里眺望去,来都来了,至少要见上一面吧?
他不去理会陈逑英看好戏的模样,思量片刻,就推门走了进去。
厢房里面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有山有水有楼阁。
君九歌刚进去就看见,君凌霄坐在贺溱溱的对面,正弯腰为贺溱溱舀着米粥,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
他们对坐在花树下,溱溱眉目如画,梨涡浅浅,笑意甜甜。
君九歌顿时觉得有些窘迫难堪,他忽然又想退缩了。
“喂!君九歌你楞在这里干什么?我好像看到你的四弟了,他怎么在这里?进去呀!”
陈逑英看君九歌愣在原地,他吵吵嚷嚷着就将君九歌推入到了贺溱溱的视线中,她手中端着瓷碗,碗中还盛着君凌霄舀的热粥。
她目光怔怔地与君九歌对望,当彻底反应过来时差点将手中的碗给打翻了,幸好君凌霄眼疾手快接住了。
他的手握在贺溱溱的细腕上。
“溱溱,小心。”
君凌霄淡定地将碗放在饭桌上。
“抱歉,是我失神了,太子殿下他来了。”
贺溱溱望着踏着桃花而来的君凌霄,眼神迷离。
君凌霄从怀中抽出帕子,低头擦着她的人,认真回道:“是呀,二哥比我想象中来得还早,看来——”二哥也是喜欢溱溱的呀。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多了落寞。
“参见太子殿下!”
“二哥。”
君九歌走到两人跟前,可君凌霄却不放贺溱溱的手,拉着她的手,朝君九歌朝他行李。
君九歌面色阴晴不定,他本是欢喜的,可他们两紧握的手,又是如此刺眼。
“不用如此多礼,到是叨扰你们俩了。”
君九歌有些抑制不住地自嘲,随即又挥手叫两人坐下。
陈逑英站在君九歌身后,当他看到贺溱溱的容貌时,瞬间就入迷了。
“像,真像!”
君九歌闻声朝陈逑英看去,然后给两人又简单介绍了下他,“他是我表哥陈逑英,平时大大咧咧管了,溱溱姑娘和四弟勿恼。”
贺溱溱暗自用力从君凌霄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二哥见外了,小时候我还见过陈大哥,不知道二哥今日来是做什么?也不知道二哥你身子怎么样了?”
君凌霄反握住贺溱溱的手,主动搭起了君九歌的话,开始起了试探。
君九歌有些诧异,往日一向木讷沉闷的四弟,竟然开始有了变化。
“到也没有什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来祈愿寺养伤,顺便朝溱溱姑娘道谢。”
“像,真的太像,在下斗敢问一下姑娘芳名!”
陈逑英突然走到贺溱溱跟前,看着她无比激动,将众人的吸引力全部被吸去了。
贺溱溱被三个男人盯着,一时间有些无措地红了脸,她拘谨道:“回陈公子的话,臣女是贺飞虎将军之女贺溱溱,不知公子是有何意?”
贺溱溱说完后,陈逑英眼睛忽然一亮,“原来是这样,那贺青竹可是你哥哥?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你,你哥哥让我给你带了好多小玩意,他在边关有事儿,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托我来看看你们。”
“你哥哥可曾在家书中提到过我?”
说到最后,陈逑英忽然语气一弱,可眼眸中却依旧闪着希冀。
“陈公子是哥哥同袍吗?公子可知我哥哥在边关过得还好吗?”
贺溱溱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立马也不淡定,她哥哥已经许久未曾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