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贺将军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他虽冷情,可心还是热的。
“你这是做什么?岂不是折煞老臣,快快起来。”
贺飞虎将人扶起来后,他自己也老泪涟涟。
“四皇子,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贺飞虎弯腰将他给扶起,不似父子,却早已经胜似父子。
“贺将军保重。”
君凌霄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带着玉冠出了门。
三年时光,稚子早已经成人。
他快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溱溱,你来了——”
君凌霄望着瞧他款步走来的贺溱溱,一时竟然被她身后的繁花给迷了眼。
三年时光,贺溱溱的容颜彻底长开了,成为了京城中,众人口中赞不绝口的才艺双全美人儿。
她梳着飞仙髻,乌发上盘着细碎的小珍珠,又身着一套水蓝色流仙裙,将她的腰细勾勒得袅袅动人。
白净的脸庞透着红晕,红唇饱满丰盈,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显贵族小姐风范。
端庄而又灵动。
贺溱溱站在花园小径出处,她皙白的手指中紧捏着一枚蓝色荷包,上面绣着平安二字。
“凌霄哥哥,你等等。”
她局促不安地朝他望去,柳眉淡淡的拧在一起。
贺溱溱牵起裙摆,朝君凌霄小跑去。
君凌霄愣在原地,直到贺溱溱的香风迎面朝她吹来时,他的睫羽才颤抖着回过了神。
“溱溱,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去寺庙见敏敏吗?”
君凌霄还以为她不知道,只想着将贺溱溱支走,他怕她忧心。
他努力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脸上挂起一抹像样的微笑。
贺溱溱见他故作轻松的模样,心头想对他说的话,又一时间心头发酸发涩,说不出来了。
她们之间隔着三步之远。
贺溱溱向前小走了一步,如此近的距离让君凌霄呼吸一滞。
“溱溱,我还有事情,这会儿日头,你先回去吧。”
“等事情忙完,我会来祈愿寺找你的。”
贺溱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牵过他的手,那个蓝色的荷包被贺溱溱,眼疾手快的给塞入到了他的手中。
“凌霄哥哥,望平安,祈愿寺煮酒,不见不散,不可毁约。”
贺溱溱早在圣旨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此去凶险,是福亦是祸。
她爱慕太子未变,可却与君凌霄生出了几分兄妹之情。
君凌霄知她心意,有意与她疏离。
可现在,他要走了,贺溱溱还是担心他的。
“你从未毁过溱溱的约,想必这次也肯定不会,凌霄哥哥你放心去,我在祈愿寺等你,定会平安无事。”
贺溱溱说着说着,眼角就垂下了一串泪珠子。
君凌霄紧握着手中荷包,他望着胸前娉娉婷婷的少女。
溱溱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溱溱,莫忧心,我何时毁约过?哥哥从不骗你。”
君凌霄伸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心中的爱意在她将荷包藏入他手心的那刻,彻底被他深埋。
“好,我与敏敏在祈愿寺等凌霄哥哥。”
贺溱溱擦去眼角的泪,朝君凌霄灿烂一笑。
那年从寺庙回来后,贺溱溱一颗心就彻底落到了君九歌身上,或许是祈愿寺中的日日相伴,让本就炙热的心,慢慢的越发靠得更近。
又或是风花雪月间,才子吟诗,佳人抚琴,他身为旁观者,却一直插不进话的窘迫。
君凌霄从寺庙回来后,用尽一切手段,改变自己,模仿君九歌,调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最后,只是将溱溱越推越远。
后来是贺将军,他的师父。
瞧出两人闹了别扭,溱溱倔强她跪在雨中脊背挺得笔直,贺将军的鞭子挥到她的身子。
整整十鞭,她躺了半年。
到了最后,他才知道强求的,可遇的,可求的,其实都是有则有无则无。
事情的最后,德高望重,用兵如神的将军,亲自跪在他的跟前,求他亲自写下退婚书。
可退婚书落笔后,他还是爱着溱溱,可是有来贺将军的苦求,溱溱的抗拒。
他不敢在接近溱溱了,他怕溱溱怨他。
可他还是惯爱躲在暗处,观察溱溱的所有喜好。
现在,他的心结已解,他的溱溱心中还是有他。
在贺府送别后,君凌霄牵上骏马,一骑绝尘朝京城跑去。
皇宫城门打开,君凌霄一路通行无阻的到了君稷泽的寝宫。
寝宫外面已经汇聚了许多老臣,他们的脸上挂着泪,可精明的眼中却仔细盘算着,到底该站何队,该如何从沼泽中干干净净脱身。
皇后守在宫门,脸上并无半点哀伤,她将口脂擦得极其红艳。
身板挺得笔直站在宫门前,确实母仪天下,威震四方。
当君凌霄闯入他们的视线时,还在哭嚎的老臣们,通通都停住了声音,纷纷侧目看向君凌霄。
君凌霄自从前年从边关回来后,近了陛下的身边,就一直深受陛下器重。
而且君凌霄行事果断狠辣,查案精准,调入朝中不过一年,就平定了三起水患,一处地龙,还有大大小小一百八十桩冤案。
太子君九歌身体孱弱,若非有母族帮扶,早早就应该病逝。
太子不争不抢,为人淡然,百姓爱戴,可陛下却不喜,几次三番扬言要废掉太子。
“四皇子终于来了,本后等你许久,各位大臣没有这下没有异议了吧?四皇子且随本后进殿吧,陛下等四皇子已久。”
陈玉莹气势汹汹走来,她高扬着下巴,眼中全是淡然笃定。
跪在下方的众朝臣见皇后发怒后,纷纷对视一眼,也都在没有意见。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
“见过皇后娘娘。”
君凌霄将皇后的神态收入眼底,他暗自捏紧手的荷包,今日想必是在难出去了。
皇后没多为难他,当着众大臣的面,陈玉莹还是要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