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董家那个穷酸书生中榜了。”
“真的假的?中了啥?他家还能出人才?”
“吔,你小声点。人家现在身份跟咱不一样了,你小心被旁的听了去。”
“听去就听去,我还怕一个小毛孩不成?”
“我还听说……”
……
江畔柳堤,少年牵着缰绳,缓步走着。
“公子,您真要娶那佟家的小姐为妻?”
男子坐在毛驴上,抬手遮了遮阳光,望向远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不可悔。”
闻言,少年一脚踢飞路上的的石子,嘟了嘟嘴,似乎非常不赞成这门亲事。
“佟家势力又不好相处,更何况之前他们那样对您。”
男子望着远方岔路口的人影,语气淡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那怎么能说不……”
白裙轻扬,一道白影停在这对主仆身前,静静的望着他们。
少年愣了愣,转头望向坐在毛驴上的男子,却不料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与他是同样的反应。
“这位姑娘停驻在此,可是有问?”
微风吹动笛端红穗,讲述她的疑问。
骑在毛驴上的男子迟疑须臾,眉头微展,微笑着解答了对方的问题。
“董文卿。”
似乎这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少年牵着毛驴继续前行,好奇的打探着方才的女子。
“公子真是好桃花,走在路上都能遇上这仙女般的姐姐。”
董文卿无奈笑了笑,轻声谴责少年童言无忌。
欢笑声被风吹散,落在河里,随波逐流。
梅辞站在原地,遥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佟家的千金,名叫佟凝。在尧东城里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作为举国上下数一数二的茶商大户,佟家挑选女婿的眼光更是格外的挑剔。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佟家怎么会选上这董家。
即便董文卿中举,以佟家挑剔的眼光,必然也是看不上的。
董家早年与佟家交好,在当年佟家生意大赔时,帮其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刻。
两家约定,指腹为婚。
没过多久,茶艺兴起,举国上下都被这股风潮吸引,这给了佟家翻身的机会。
与佟家不同,董家的家境越发贫寒,后期甚至有些入不敷出。
董文卿的父亲被人诱骗走上了歪路,将家底赌光,输了个一干二净。
董父自觉羞愧,无颜面对妻子,于是在一个宁静无人的深夜,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董母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一人背负起了所有。她教育幼小的董文卿,绝不可步父亲的后尘。
少年将毛驴拴在磨盘上,收点着行李。
董文卿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将路上买的伴手礼放在桌上,自然的走到母亲身后,帮母亲揉肩捶背。
“回来了。”
“恩。”
母亲的肩膀僵硬坚实,仿佛路边的石块一般。
早年田间起早贪黑忙碌不停落下的毛病,成了晚年折磨身体的根源。
“你与凝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