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笑容僵在嘴角,定睛观察了骆奶奶好一会儿,喉咙重重一哽。
“奶奶这是……”她满眼询问地看向贺廷,可心中已然有数了。
骆奶奶靠在躺椅里,闭着眼睛摇着手中的蒲扇,嘴里还在念叨着“老盛家的闺女”……
贺廷点了点脑袋。
盛开了然,回头看着骆奶奶满头的白发,鼻腔一酸。
“老爷子的离世给了外婆不小的打击,你也知道,他们相濡以沫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外公一走,外婆精神头也垮了,这两年记忆衰退得越来越厉害,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阿兹海默症就是这样。”
盛开站在不远处,看着跟嘻嘻笑着说话、问她叫什么名字、满脸慈爱的骆奶奶,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骆奶奶的样子。她小时候由外婆带着,给她梳头发扎辫子,骆奶奶嫌外婆手笨给她扎的不好看,总忍不住亲自上手,不住地数落外婆,“好好一个漂亮囡囡,被你弄的跟野丫头似的,还得我亲自来编。”
人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最抗不过的,就是衰老。
相爱到老,曾经是她觉得最美好的事情,却忽略了,真到死的那一刻,必定是一个人先走,一个人后走,先走的那个人,少不了牵挂老伴;而后走的那一个,就要承受失去另一半的痛苦。
越是相爱,受到的打击越是深刻。
原来人这一生,无论是拥有爱情,还是无法拥有,都有他们该承受的痛苦。
察觉到骆奶奶累了,盛开没敢过多打扰,带着嘻嘻从骆家老宅离开,迈过门槛时不由被绊了下。
“小心。”贺廷伸手去扶她,盛开却顷刻间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商寅单手搂着盛开的腰,直接将人提过了门槛,“崴到脚了?”
盛开摇摇头,“没有。”
“嗯。”商寅让她站定,手却还在她的腰上没有放开,抬头对贺廷道:“贺总,告辞。”
他拉过嘻嘻的手,“走吧,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商寅歪头看着盛开,“哭了?”
“没有。”盛开轻声否认着。
“没哭怎么红成这样,我看看……”
贺廷看着商寅伸手挑过盛开的下巴,看着她的脸,盛开害羞地隔开他的手,“没有啦。”
这一幕落在他眼底,犹如万箭穿心过,他手扶在门框上,硬生生抠了满指的木屑。
盛开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