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有什么嘛,大不了少吃点就是,晚上吃多了还不消化。”龚叔叔大不以为然地说道,白了我一眼。
我一听倒也有些道理,便不再争辩,就按他的意思办吧。
按照之前的默契,我们依旧分工协作,我负责摘洗青椒豇豆焖饭,他负责烧火找皮蛋。
十分钟后,我把青椒豇豆全都摘好洗干净了,放在了簸箕里沥着,准备焖饭了,他的皮蛋却还没有下落,龚叔叔在屋里翻坛倒罐地寻找着,把所有的坛坛罐罐全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看见半个皮蛋的影子,急得一身臭汗,他拿起手机又想给三舅打电话,我忙阻止了他。
“没有就算了吧,别给他打了,这会子只怕正在做道场呢,打过去影响不好。”
龚叔叔听我说得也有道理,望了望门外的天色,已经快黑尽了,想反正自己中午已经吃得够饱了,这会子也不怎么饿,也就懒得打了,把手机又揣回了裤兜里。
他坐到灶下开始烧火,我把剩饭倒进了锅里,掺了些水,放入油盐,把豇豆和青椒倒在上面,盖上锅盖开始焖,十来分钟后,锅里飘出了一股诱人的清香味儿,晚餐好了。
我早已饥肠辘辘,正准备大饱口福,龚叔叔让我稍等一会儿,他想到胡三嫂家去瞅瞅,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捎点儿下来,光吃这玩意儿,未免有点寒酸,今天咱们给她干那么半天活儿,也不说请吃顿饭,不能太便宜她了,我点头表示同意,咽着口水,忍住饥饿,看他在灶台上拿了个大海碗,去柴堆里摸了根半米长的粗棍子,耸肩缩背地摸黑出门儿去了。
十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脸上不知怎地还青了一块,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好悬,差点让那条死狗给追上了,幸亏老子跑得快,过铁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多亏了手上这根棍子,把那条畜生给赶跑了,要不然老子今天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了。”龚叔叔惊魂未定地说道,脸色都大变了,显然刚才吓得不轻。
再瞧时,他左手拿的海碗已经磕破了一大角,里头倒盛着四五坨黄澄澄的油炸酥肉,酥肉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巴,像是刚从地上拾起来的一样。
右手拿的那根棍子已经折掉了一大半儿,只剩小半截像把匕首似的握在手里面,多半是刚才和恶狗奋力搏斗时落下的残疾。
我见他这副样儿,忍住一肚皮好笑,勉强安慰了几句,说道可以开饭了。
龚叔叔也早饿了,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遭遇着实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将那截棍子发泄似的往柴堆里咚地一扔,便去灶台上拿了个大碗,揭开锅盖,去锅里舀了冒尖尖一大碗饭,拿锅铲摁得死死的,去箸筒里抽了双筷子,便端着酥肉和饭,自顾自地去堂屋里自在消受去了。
我也舀了一碗饭,跟在他后头进了堂屋,到桌旁坐下,扒了几口饭,滋味倒还将就,就是淡了一些,细嚼慢咽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