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围栏,伸长脖子,望着下面的院坝,坝子里面搬运工们还在往车上装货,十几米长的大卡车已经有一大半都装上了我们古安杰的装饰板,从楼顶上往下看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积木游戏一样,很快就要大功告成,没有什么悬念了。
我把视线从黑乎乎的卡车上移开,抬起头,避开刺目的阳光,以一个透明的角度望向天空,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干净就得像天堂一般。
跟它相比,车间里就简直是地狱,每一个人都在那毒气环绕,粉尘冲天的环境里苦苦挣扎,奄奄待毙。
打死我也不想再进车间了,我心里暗想,刚才那恐怖的经历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挫伤,就像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让刀子划了一条大口子,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不知要何时才能愈合,也许永远都不会愈合了。
我回想着车间的阴霾和黑暗,愈加感受到天空的光明与蔚蓝,心里暗暗下了两个决心,一是再不进车间了,二是有时间一定要常来天台,这真是他妈个好地方。
我在楼顶上尽情享受着干净的空气,欣赏着美丽的天空,时间流逝得飞快,我低头一看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我吓了一大跳,心想糟糕,要露馅儿,我刚才跟唐经理说自己上厕所拉屎,可拉屎哪能拉得这么久,又不是生孩子,得趁他发觉之前赶紧下去,再迟说不定他都找上来了,要让他发现那就赚大发了。
我慌恐地想着,两脚不由自主地往楼下飞走,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二楼,我放慢脚步,在楼梯转角处悄悄探出脑袋,像做贼似的往办公室方向一瞧,没有人,心头大喜,猫手猫脚地走下楼梯。
来到走廊上,为了表演得逼真,回办公室前我还是装模作样地去了趟厕所,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放心大胆地往办公室走去,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罗翠花,她正忙活着呢,两眼像钉子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唐经理,成贞和袁工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了踪影,这些人都上哪儿去了呢,我心头纳闷儿道,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望着黑色的电脑屏幕发呆,昨晚的亚冠小组赛恒大到底有没有赢呢?要赢了就直接出线了,输了就得再等一轮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能早点出线就早点出线吧,别又弄到最后一轮让人给弄个黑色三分钟什么的,这种事情我已经见过不下一百次了,不想再受伤了。
要真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真戒球了,就像戒烟酒酒一样,我心里念叨道,可操蛋的是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结果呢,手机是办话费送的,是个破烂货,已经用了三年多。
打电话声音像破喇叭似的,经常连短信都发不出去,更别说上网了,要想通过手机来了解新闻,显然不现实,而眼前这台破电脑的密码又是个千古之谜,我几乎把所有可能想到的数字统统试过了,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