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的风有些凉吹走了沈夙瑶的的倦意,她凝望着连绵山峰下的星星点点,心头思绪万千。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错乱虚浮不似从前。
“沈夙瑶,你都知道的是吗?”
她知道,一切都有迹可循,她知道顾玉欢的阴谋,知道他会只身一人闯虎头山,更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都是骗人的。
支开他,为了被掳上虎头山,她知道有诈,反手摆顾玉欢一道,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故意擦掉他脸上的掩饰,让夏老头他们发现他的身份。
她究竟要什么?
“知道什么?”沈夙瑶轻轻的声音如同微风,缥缈让人捉不住。
她像是在问白玄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该知道什么?
“一切。”白玄衍心里一片冰凉,痛意席卷整个身躯,挣扎与不甘。
“哈哈。”沈夙瑶背对着白玄衍,突然仰头笑了起来,清亮的眸晕染点点亮光。
好笑,真是好笑。
“对,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恨她吧,是她让白玄衍痛苦的。
报应都是报应,是他白玄衍该得的,他不冤。
白玄衍漆黑的眸没在黑暗中,没有光亮,胸膛里的热意如潮水般褪去。
恶劣,她可真恶劣。
沈夙瑶羞辱他,折磨他,他不恨她,他当是玩闹,可,当听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意为之,白玄衍恨她了。
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恨。
“沈夙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白玄衍垂眸掩住其中晦涩,站在沈夙瑶的身边,他望着一片幽暗的天地。
“有一个小孩,他没有父母…”
“他被跛脚的老奶奶收养,奶奶饿得面黄肌瘦,可即使这样,她也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小孩最喜欢的是夜晚听奶奶讲故事…”
“那天,小孩如往常一般爬到床头想要奶奶给他进故事,可是无论小孩怎么哭闹,奶奶再也没睁开眼。”
白玄衍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看着前方。
“村里把小孩赶了出去,小孩饿了好多天,他被一个拿着馒头的老爷爷骗走了,他们把他卖给了一群畜牲,那群畜牲打他,骂他,他们把他的头发染成红色,用铁链拴着他,八年如一日。”
“可那一天,小孩遇到了他的光,那束光强势的划破黑暗,让小孩有几分像人了。”
白玄衍转头,专注的望着沈夙瑶。
“你说,那束光还是光吗?”
如果她说是,那沈夙瑶永远是他白玄衍黑暗中的一束光,不会熄灭的光。
沈夙瑶抿唇,眼角的湿润随风而逝。
这段自述,她是第一次听。
小孩可怜吗?当然可怜,那她沈家难道就不可怜吗?
白玄衍何其不是她沈夙瑶的光,那个沉默寡言时常冷着一张脸但每次都挡在她沈夙瑶面前的白玄衍也是她的光。
阳光也有不亮的时候,她心里的光早在沈府没了的时候就熄灭了。
白玄衍不是沈夙瑶的光。
沈夙瑶又怎么会是白玄衍的光呢。
“白燕,不,白玄衍,你有自己的判断不是吗?”
三年,不,或许不需要三年,白玄衍就会离开这里去盛京。
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亦是沈夙瑶的战场。
从今以后,他们不是主仆,只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