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度和马一一就在这条小道上穿行,
终于,他们走到小道的尽头,这是一座三层的破旧小洋楼,
从外观上看,这栋房子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
一楼玻璃窗上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二楼三楼的玻璃则沾满了水痕灰尘,似乎已经数年没有打扫过了。
江度率先推开门,霎时,一股发霉的空气混杂着尿骚味,呕吐物味,五谷轮回之物味一起扑面而来,
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在开门的瞬间还是被熏了个踉跄。
只见这栋小洋楼的整个一楼区域全部被打通,形成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摆了十几张铁架床,
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些孩子里有的翻着白眼,嘴角流出恶臭的口水,口中呢喃着无意义的哼哼,
这是先天重度脑瘫的孩子;
有的被麻绳紧紧的束缚在床上,一直拼命的尖叫,挣扎,用仅可以活动的小臂大力拍打着床单,无差别的攻击着周围物体,
这是脑残并且带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孩子;
这些其实还好,那些少有的脑子正常但身体残缺的孩子,才是最可怜的,
他们有正常人的思维,可以像清晰的思考,可以说话,可以学习,可以理解动画片中描绘的世界,
但却受制于身体的制约,日复一日的与这群无法正常沟通的‘同龄人’困在这里,
与同胞们一起,每天只能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神,绝望的躺在床上,麻木的维持生命,期待着那微乎其微的被领养的机会,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没有人愿意领养一个连自己吃饭上厕所都无法独立完成的孩子的。这不就是领了个祖宗回去吗?
在这些床铺之间,是两个阿姨忙碌的身影,
现在正是饭点,她们一个将瘫在床上的孩子扶起来并掰开嘴,一个将软管插进食道,软管的另一头是个漏斗,阿姨正将搅碎的饭菜混合物一勺一勺往里倒,
一个喂完再喂下一个,勉强能自己吃的孩子,就将盛好的饭菜塞到他们手里,
插胃管很痛苦,也很危险,可为了效率不得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