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到后半夜，翼云天心满意足，准备搂着赤裸的暐暐入睡。

可她兴致渐高，眯着眼非要他说说最初的相遇：

“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我当时是被下套的：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还是由你讲吧。”

回溯最初相逢时——暗部选拔（组员，第8章），天朗气清

当时的暐暐入职一年有余，考试时间兼职考域维稳，身旁还有“并蒂双姝”的魏晴怡。

暐暐全程闷闷不乐；对此，晴怡一语道破：“就因为于前辈大庭广众地把陌吟寒打了一顿（第54章），你就如此忐忑？”

“不该忐忑吗？”暐暐一脸丧气，“陌吟寒没有恶意，而且高我一届，论起来我该称一声‘学长’。这样的撕破脸，日后我还怎么与他相处？”

“你连自己的‘师兄’都应付不过来。”晴怡取笑得全无负担，“他区区一个‘学长’，你哪来的闲情顾及？”

事不关己，热闹的事儿自然越多越好，就像清晨时分扎堆的小雀，叽喳声脆得叫人心惊——

说起“师兄”，暐暐更是心虚：“师兄是我掌门之选的劲敌，我们平常里只是客套客套，关系没那么热络。”

“骗谁？你明明就很信任他。”晴怡与暐暐关系要好，好到说话可以“直来直往”，而且利弊关系也可以直接撇清，“单论‘幻术’，他似乎高过你；只是做事、抉择容易被情感羁绊，导致有时是非不分——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对吧？”

“嗯，是我说的。”暐暐不得不承认，“门派里的资深学长们，我大概率也压不住。所以我即使当选了，也是名义上的，主持实权在他。再过两年，我结婚生子，自会退开。”

“为什么不先一步‘退开’？他主事，自有你的一席之地。”晴怡眉飞色舞，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他仪表堂堂，你就不考虑——”

啊？暐暐一脸陌生地看着晴怡。有个词叫“对牛弹琴”，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眼神。

“明白了。”晴怡吃不消这眼神，赶紧纠正，“虽然相互信任，但你对他没那个意思。”

暐暐点头，也为自己申辩：“首先，师兄的技艺，只是‘似乎’高过我；实战时，加上了幻术‘布局’，他不是我的对手！”

晴怡赶紧认同。

“而且他为什么要和我争？是我先拜在掌门门下。”暐暐声音减弱，眼眶红染，“我才是掌门首徒，也是唯一现存的——”

（上一位正是暐暐的母亲）

此类心情，晴怡感同身受，甚至更深刻：“坚强点！我自幼父母双亡，全依仗爷爷养育，你至少比我幸运。”

“又来这一出？”暐暐破涕为笑，“好，你成功了。”

（类似情景中，晴怡总拿自己的悲惨来说服暐暐：浓浓伤感中，夹杂一丝诙谐，像极了困在沼泽相互吹泡泡的鱼儿）

“我们换个心情。”颓然情绪下，“双姝”之中总有人思路清奇，“看看身处考域的这些年轻才俊，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这当然是句玩笑，但架不住一人认真说，而另一人认真做：排遣颓然，试试又无妨）

于是，有人映入眼帘：翼云天。

“那人看着不错。”暐暐起了兴致，“领我去认识下。”

“不要冲动。”晴怡妥当为上，“待我先去查实他的背景。”

“认识而已，不用大动干戈。”只是一时兴起，暐暐觉得无须理会条条框框，“他——挺好看吧？”

“看跟谁比。”晴怡没太大兴趣，“反正莫老师最帅。”

“你要不要一说到莫老师，就满眼冒星星？”这次换暐暐取笑，还有点嗤之以鼻的意味，“女子家的矜持呢？”

“我很矜持的，至今都没有假借‘看病’之名，去过莫氏院级！”晴怡理直气壮。

“他的受众极其广泛，要预约才有空接待，不是你想去就能去。”今日的暐暐是维稳人装束，黑纱遮面，笑得眯了眼——看似阳光暐暐，实则媚色撩人。

“等有机会遇见了莫老师，你才会明白有些冲动是情不自禁的！”晴怡点着暐暐，亮明立场。

“他比我们年长。”暐暐更是笑得站不稳，一下子倒在晴怡的怀里——女子随身的香囊晕开，粘着草丛里渐开的芽苞，漫天花香正浓……

言归正传，暐暐按暗部规矩，幻形以掩饰真容。

结果又被晴怡笑话，区别是：前一次是“取笑”，这一次是“嘲笑”。

“啧啧，这副‘伪装’过分了！”晴怡挑了眉，有些儿看不上，“把自己踩扁——你是去验证真心，还是去招引他？”

暐暐再换一副：眸子乌黑，肌肤如雪，脸圆圆的，至多算中上之资……

“这还差不多，勉强算可爱了。”晴怡表示可以。

唉，暐暐的叹息颇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调调：“看，手变胖了，跟胡萝卜似的。”

“不会有人看这儿的。”晴怡领着圆润、稚嫩版暐暐（下面称“她”），走进了翼云天所属小队。

“她，是上面额外安排的人，也加入你们这组。”晴怡把她推前，眉宇间英气逼人。

队员们面面相觑，疑惑却不敢表达异议。

翼云天叹一口气，无奈却不觉有太大问题。

见状，晴怡进一步说话：“她，有时不懂事，你多关照些。”

“可以。”翼云天应允。

接着发生的事，正如第8-10章所述，两人渐渐熟络。

然后快进到暐暐与翼云天，遇到火麒麟；暐暐现出真身，先断了一个翅膀，抵挡火球；两人被击落山崖时，暐暐用另一个翅膀作支撑。

等暐暐在崖底杂草丛中醒来时，全身的玄力尽失，胡萝卜似的手指已恢复原样——十指纤纤。

唉，暐暐叹一口气，小声自言自语：“规定不能暴露真颜，看来我该走了。”

于是，暐暐给晴怡发出营救信号，极细小的，像草丛中飞出一只小雀。

翼云天循声而来：“你怎么了？”

暐暐答得轻巧：“山崖上树枝横生，我的衣服都扯破了，不方便见面。”

之后的一炷香，微妙尽在不言中——

晴怡赶来，把翼云天留给暗部的其他维稳人，自己架起暐暐离开。

“好玩吗？”晴怡问。

暐暐“噗哧”一下笑开：“我决定嫁给他！”

“啊？草率了！”晴怡质疑，一口气抛出很多问题，“他家庭如何？有何建树？未来前景——”

暐暐打断，满眼冒星星：“待我出嫁时，你会做我的伴娘吧？”

“好！”晴怡满口答应，娇羞道，“到时候，我们就戴同款……”

同一时间，于家

小丫头独自在暐暐的房间照料花卉，绿华满庭、五色升阳，整一派清闲、自由不设防的氛围。

这时，竺贇煊侧身走进。

“姐姐！”小丫头从镜子里瞥见熟悉、心心念念的身影，有些小激动，“放我在这儿养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虽然于家人都待她很好，但血缘的认同感总是更为强烈）

小丫头的真切，在竺贇煊眼中是自己晦暗生活的一抹阳光，如何忍心打扰？

呵，竺贇煊摇头，笑着拉近距离：“我们凤凰一族，暂时还没有复兴计划。如果将来有了，也是我先领队，现阶段不需要你。”

“你先领队？那很危险。”小丫头慌了，泪光隐隐，“万一姐姐出事，我就剩一个人了，该怎么办？”

“你不可有过激的举动，就假装不认识我。”竺贇煊捏捏小丫头的鼻子，笑得云淡风轻，“你还那么小，不带任何标签的年纪，照顾好自己就行。”

“不要抛下我。”小丫头忍着眼泪，“只有姐姐发话，我可以不管不顾，为家族分担，做内应什么的。”

“我虽没见过与你一起的于家小姐，但凭你能自由出入，就知她待你不错，所以安心地待下来。我空了就会过来，而且魏诚风也会时不时过来看你，不会孤单的。”竺贇煊笑着制止，宠溺地安慰，“若我成功，自然会来接你；若我失败，你卯足了劲再上吧。”

（强忍的泪，从来都敌不过一句关切）

小丫头扑到她怀里：“呜呜，我只想与家人一道——”

……

时过境迁，如今的小丫头仍可在于家自由出入，与伙伴们热络闲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独处时，她黯然神伤，做糕点、摆小玩意儿总是不经意把一个一个的，都围拢成了整一圈。

这天，小丫头又照常养护花卉，突然一种熟悉感靠近——

是谁？小丫头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又是虚妄。

窗外，云雀的啾啾声，家猫跑动抛出的脖铃声，还有远处的茶碗跌落声，小丫头莫名觉得好吵，她紧张极了，几乎快屏住呼吸，但脚步声不见了！

啊？小丫头一惊，一双手温柔地按住她脑袋：“原来已这么大了，跟你母亲小红长得真像。”

回头，一位瞳色黄绿磷光、俊朗不凡的男子，与于穆昇年级相仿，好看得叫人轻易沦陷。

“父亲？”小丫头小心地问。

男子轻抚她额头：“对不起，来晚了。”

“不会不会！”小丫头顿时泪水滂沱，紧紧搂住，“父亲回来了，那姐姐呢？”

男子泪光闪烁，思绪重回“龙凤争霸”的最后一幕（第1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