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得太清醒,又被困在泥潭,无法动弹,难受得很吧?”任大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没醉过吧?”
萧泽安抿唇,别说醉,就连酒都很少碰。
“喝点?”
萧泽安接过酒杯,凝神。
“发什么呆呢,酒、故事我都准备好了,你居然还发呆!”任大夫一口喝完,见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些不满的嘟囔。
萧泽安连忙将酒一口喝下,顿时喉咙辣得直咳嗽。
任大夫嘿嘿一笑。
“一看你小子就不经常喝酒。”
萧泽安涨红着一张脸,没有否认地点头。
“当年,我也如你这般,意气风发,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最后呢?”
任大夫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事事顾虑,到最后一无所有。”
“就连心爱的姑娘,也没留住。”
“你说我学医为了什么呢?我能救很多人,却救不了她。”
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肚。
任大夫眼里含泪,“我跟她自幼就青梅竹马,她身子弱,总是被家里人限制做这做那的,一点都不开心。”
“年少的我,总是带着她去做她任何想做的事情,总想着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再辛苦也值得。”
“直到我将出去游历,她问我能不能留下,我说不能。因为若不能外出寻求救她之法,她要怎么办?”
“可那时的我,丝毫没有对她说心里的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身边。”
“你就不担心她嫁给别人吗?”萧泽安问。
任大夫苦笑一声,“怎么不担心呢?只是我要她活着。”
“可是啊,当我游历三年找到救她之法的时候,再回去只看到一处孤坟。”
“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已撑不住了,而我离开之后,她就卧床不起,缠绵数日就去了,而她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还是我。”
萧泽安心里沉痛,这样的结果,想必他难以接受吧。
“至今仍羡墓上草,伴君枯荣两千年。可她离开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入梦来呢?”
萧泽安看着他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的模样,头发早已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都留下岁月的痕迹,不过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是的英姿。
“至今仍羡墓上草,伴君枯荣两千年。”萧泽安默念着,他要什么呢?
他要做的事情真的正确么?
萧泽安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母妃、父皇、妹妹、兄弟、妻子。
萧泽安呼了一口气,或许他该顺着心中的想法而为。
“老头!你又喝酒了!”药童老远就闻到酒味,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走了过来。
任大夫嘟囔一声,“没大没小的!叫师父!”
“喝点酒怎么了!”
随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药童冷哼一声,“你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什么时候走?”
萧泽安沉默片刻,“明日就走,这几日叨扰了。”
萧泽安拿出几颗碎银放在桌子上。
药童也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