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是好奇,禹君素有仁名,禹国素有声望,怎么献礼这么寒酸,还不及下士家的奉献。”薛无疆的脖子都有些发酸,就等有人来问,忙不迭回答,同时缩回脖子,对着姜黎问道:“姜卿,礼物都在这了吗,想必有些尚未进宫来吧?
姜黎想不到薛无疆这么会玩,你要酸一酸人直接酸就是,偏要变着花样来,但既然薛无疆问了,就要答话。
“禀君侯,都在这里了。”
薛无疆“噘噘噘噘噘”了半天,终于叹息了一下。
“想来禹国是极苦的,就这么些东西,竟算是一年的献礼了,禹君真是清贫,日子过得不如下士,寡人都替他可怜啊。”
“君侯容禀,国之为国,有君有臣有民。君之为君,上不愧天,中不愧臣,下不愧民,由是而君寡,臣次之,民为众;若如是,君贫,而民赋轻,民心可立,则国可立。禹国虽小,国其可存。”
薛无疆明显一愣,没料到姜黎敢说出这一番话来,倒是小瞧了他,偏偏他说的那一套,自己还不好去驳他,只好抓住最后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你的意思是,寡人的济国是大国,是存不住的?”薛无疆怒声问道。
“君侯再容禀,下臣的言,只说禹国,不及其他。像是济国,幅员辽阔,跨越夷莱,势近越易,是大国。大国和小国相比,就好像鹤站在了雉鸡面前,雉鸡啄米,即食即秽,鹤翔天九重,高贵不可比。雉鸡献米,就好像拿出了家里最珍贵的东西,自然入不了鹤的眼睛。”
“咦,怎么能这么说呢,”薛无疆上前,握着姜黎的手,“寡人慕禹君久矣,济国与禹国也是友邦,只是前些时越地有小人到过禹国,禹国与越地仅一江之隔,怕和寡人生分,既然禹君挂念着寡人,寡人知道禹君的心意,你回去后替寡人问候禹君。”
说完就松开姜黎的手,对着一边的观芒问道:“寡人今日的膳准备如何了?”
“回君上,下面的人都备齐了,与素常无异。”
“今日寡人高兴,又有恒国和禹国的客人在,吩咐下去,按节庆时准备,顺便把大司乐叫来,济国的乐曲,是可谓一绝的。”薛无疆显得很高兴,一通嘱咐,又对着观芒招招手,观芒上前附耳过去,听完后应了诺,带着一排寺人捧着礼物出去了。
薛无疆又转向谭越:“城令辛苦,领着柳卿和禹国副使到配殿用膳去罢。”
谭越满以为自己今天会陪着薛无疆用膳,没想到薛无疆让自己领着两国副使,不过转头一想也好,作陪的变成了主人。
谭越走出殿外,在前面领路,沿着殿外的回廊走到转角处,却见观芒站在那里,那一排寺人已经走远,不禁一愣,忙行了个礼,身后的柳叔景和禹国副使也赶忙行礼,观芒略略颔首算是回礼。
“城令大人,君上特赐,让两位副使大人到配殿用膳,都是君上素常用的,算是恩典了。”
谭越一惊,不知薛无疆是何用意,连连拜谢,柳叔景与禹国副使却以为这不过是寻常规制,只是客气一句。
“我和三位大人一起,三位大人不介意吧?”
“岂敢岂敢,只是君上那边?”说话的是谭越,他越来越奇怪这样的安排,反倒不再想什么主与陪的事情。
“君上那边安排好了,也没了我的事,”观芒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我与三位大人一同过去吧。”
说完观芒走在当前,谭越随后,最后是柳叔景和禹国副使,只不过前者先半步于后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