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最终停在第三道宫门之外,使者领着无善三人,在再次查验令牌之后正式进入宫内,随后直接将三人带到大殿之外,使者让无善三人等候在殿外,而后自己进入殿内。
一路行来,无善总觉得昌都宫的形制结构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三人在殿门外等了许久,才见使者走出殿外,对无善三人说道:“昌君有请三位入内。”说完之后再不理会三人,径自离开。
无善三人正待入内,守卫却拦住三人,无善这才反应过来,当先解掉隐虹,递给守卫,炎雅和修廉也分别将短刀和龙缺递给守卫,守卫接收后,便不再查验三人,将三人放入大殿。
三人进入殿内,见殿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目和善,无善三人便向他行礼,那人见到,也不回礼,站起身来,向着无善三人走去,边走边道:“昌国不是那些讲究虚礼的中原国家,不用在乎这些无用繁琐的礼节。我就是昌国现在的君主狐不伍,就是我找你们来说说话的。”
无善三人听了,都很是惊奇。按理说,狐不伍到底是昌国的君主,昌国如今可是有能够堪比中原大国的实力,国君竟然和坊间的平民一般称呼,不使用国君的尊号,看来管事所说的昌国不蛮不礼,还真是有道理的。
狐不伍倒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待走近三人后,便问无善道:“你们三个便是与吉备有冲突的人了吧,向我介绍介绍吧。”
因为是在昌国,不必担忧身份的问题,无善、炎雅和修廉便将自己的名姓如实说出。
狐不伍听后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这三人之中虽然修廉最年长,却不是领头的,反倒是那个少年,面貌平平,反倒是三人之首,因此便对着无善问道:“无善,你觉得昌国的宫城怎么样?”
无善回答说:“宫门三进,气势磅礴,不是中原的小国可以相比的。”
狐不伍听了之后很高兴,追问道:“我听说无善是随同商队而来的,去过梁丘,不知道昌都宫与梁宫相比如何呢?”
无善一听,知道狐不伍已将三人的身份调查明白了,怪不得总觉得昌都宫熟悉,想必是借鉴了梁宫吧。狐不伍这么问,无论是说昌都宫好,还是梁宫好,都是有所不妥的。
想到这里,无善便隐讳地说道:“我听说过一个故事,希望能够讲来给昌君听。”
狐不伍点着头说道:“好。”他的心里也明白在无善的立场,无论是褒贬哪一个,都是不宜的,他倒是很想听听无善怎样圆说。
“曾经有一家两个兄弟,哥哥住在大江之北,弟弟住在大江之南。有一日哥哥采得一只柑橘,尝了之后甘美异常,便留下了柑橘内的两枚橘核,自己亲手将一颗种下。过了些时日,弟弟来访,看到哥哥的橘核,便带走橘核,将橘核埋在江南。”
“三年之后,江北哥哥家的橘树挂了果,橘子虽比不上哥哥三年前采得的那只柑橘,却也甘美,江南弟弟家的橘树也挂了果,虽然不如哥哥家的甘美,却胜在脆爽。哥哥家的柑橘甘美,弟弟家的柑橘脆爽,各有各的长处,但追究起弟弟家果子的来处,还是哥哥当初遗留的橘核啊。”
炎雅和修廉在一边,都替无善捏了把汗,毕竟狐不伍问起两宫的比较,无善以橘子说明,很明显是将昌都宫当作弟弟家来叙说的,虽然与梁室相比而言,昌国确实只能算是弟弟,但对现在的昌国来说,却不尽然,在狐不伍听来,或许就太过于冒犯了。
果然狐不伍听后,沉默不语良久,最后才说道:“是我偏颇了,本不该这么问的。无善你说得是啊。”
炎雅和修廉听了,就松了一口气。无善这时便拜礼道:“是无善失礼了。”
狐不伍摆摆手道:“不妨事的,昌国本就不究礼的。”
说到这里,狐不伍突然转了话锋对着无善问道:“我听说丰武和丰文与你相交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留在权县的想法呢?”
无善听了,便直言道:“无善此行,只是路过昌国,并无留下的打算。无善经过权县时,与丰家两位公子偶遇,因此结交。此番到昌都,也是由于权县运送税赋,我们相随一起。”
狐不伍看着无善,知道无善所说的不是虚言,心里稍微宽松了些,接着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的年纪有些大了,有时候就容易听信一边的话而不能够很好地判断。吉备现在又是世子,参与国事,对于他的事,我自然就上心了些,有些相关的人事,我总是要问一问才放心的。”
无善听狐不伍这么说,突然之间意识到狐不伍之前问话的意思来,手心中都不由沁出汗来,想到管事在早前离开时所说的昌都水深的话,现在看来真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