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的话,倒是和良妃说的对上了。
但她既然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呢?
“妙音,我问你,”陆槿一闭了闭眼,神情伤感的看着妙音:“既然你知道父妃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从来不说?”
“你是不是,在有意包庇什么人?”
“殿下,奴婢没有,奴婢不是。”妙音跪行到陆槿一面前,扒着陆槿一的衣裙仰头看她:“殿下,奴婢之所以当初不说,是因为奴婢当时也不敢确定,春桃在主子的药里下的究竟是不是毒药,尤其是,主子去世时,太医也没有检查出来有毒素存在。”
妙音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说着说着,就跌坐在地上,用手掩面哭起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奴婢害怕,那时候奴婢才进宫不久。还没分宫,被宫中嬷嬷教导的时候,就告诉奴婢们,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不能乱说话。奴婢害怕,所以...所以...”
“但是殿下,您相信奴婢,奴婢从来没有想过加害主子,加害您。”
“这些年,奴婢一直没有说,是因为您在宫中的日子...”妙音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景墨,“如果没有大将军,当初害了主子的人,想要加害您,简直太过容易了,您又年幼,可能从来没想过,主子是被人害死的。藏得久了,就连奴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直到,直到您那日回来,突然对奴婢说,您觉得主子有可能是被人加害的,奴婢才又想起当年的事。”
妙音抬头看陆槿一,只见殿下看着自己,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眸光复杂中还带着一丝对自己的怜惜,妙音垂了眸,遮住眼底的黯然,手上也松了陆槿一的衣裙,跪的笔直的身子也弯了下去,在陆槿一脚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妙音跟在陆槿一身边多年,从来没有被陆槿一如此重的苛责过,这一下,磕的实实在在,发出闷沉的一声。
“妙音隐瞒殿下多年,自知罪责深重,请殿下责罚。”
玉环与妙音一起,伺候殿下多年,早就是姐妹情深,当下眼见如此,忙看向自家殿下,想为妙音辩几句,可触到将军的目光,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只能心底暗暗着急,不知殿下会如何责罚妙音。
“你先退下吧。”陆槿一突然说了句,让妙音和玉环燃起一丝希望,抬头看向殿下,眼神充满希冀。
陆槿一又道:“若是没有本殿的宣召,就不用你近前伺候了。”
这句话,打碎了妙音所有的希冀,意识到殿下话里的意思,妙音从未有过的慌乱:“殿下,妙音错了,您别不要我。殿下。”
陆槿一偏了头,让玉环把妙音带下去。
玉环看着妙音哀婉神伤,向殿下求饶的样子,架着她往殿外走:“妙音,你先让殿下冷静冷静,咱们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惹殿下伤怀了。”
妙音看着陆槿一偏头不看她的样子,听了玉环的话,只好先退下:“殿下,妙音先下去了。”
殿中只剩下了陆槿一和景墨,景墨看着陆槿一背对他,为了妙音而伤怀的背影,绕到陆槿一面前,抬起她的头,看到陆槿一眸中一片复杂。
陆槿一仰头看景墨,隐藏的情绪从话声中宣泄而出:“景墨,你觉得,我应该怪妙音吗?”
“我能察觉出,她没有说谎骗我。我也明白她说的,当年,她才刚进宫不久,被宫里的老嬷嬷教导过,宫里的贵人,动辄就打罚宫人,甚至是生杀予夺,她害怕是应该的。再说了,即便她当时告诉于我,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也是徒增怨愤罢了。”
“只是,她明知父妃之死,却从不与我提及,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陆槿一面色复杂,景墨将她轻轻搂进怀里,这傻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对妙音心软了。
“傻丫头,既然你也说妙音是有苦衷的,又何苦这么伤怀?”
陆槿一知道景墨是想安慰她,抬眸只看到景墨的下巴,反问道:“可若是我连责怪都不责怪她,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又怎么向父妃交代?”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反问景墨,还是在反问她自己。
景墨低眸对上她的眼神:“要是不责怪妙音,你觉得德妃会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