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霖本想进去帮忙，却被清莺拒绝了，他只能站在院子里等候。

然而他没等来秦大夫的结果，却等来了柳乘风的一记拳头。

柳乘风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你明知她患有肺疾，竟然还将她推进水里，柳丞霖，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又不是故意的！放开！”柳丞霖用力挣脱了他的桎梏，抬手摸了摸唇边的血迹。

他嘲讽地嗤笑，道：“大哥真是个好大哥，连对自己父亲外室生的女儿都能像对亲妹妹一样好。”

“姝姝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呵呵呵～亲妹妹？她不记得了，难道大哥你也忘了吗？你真正的亲妹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死的？”

柳乘风僵住了，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哽住，不知该说什么。

他皱着眉，神情染上了几分痛苦的纠结，许久，他道：“可……那不是姝姝的错……”

“是吗？那柳疏疏又有什么错？她本该是大将军府受尽宠爱的嫡女，是身份尊贵的世家贵女，却要流落民间，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而害得她落到这步境地的人所生的女儿却顶着她的身份过得养尊处优。”

柳乘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你方才说疏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难道没有死？”

“是，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她在哪儿？”柳乘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柳丞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乘风刚高兴的神情瞬间凝固。

“我与她是在药王谷相识，起初听到她的名字时以为不过是巧合，后来偶然之下才发现她竟然真的是柳疏疏，她身上带着伯父当年亲手打造的长命锁，还有左肩处的胎记，以及脚踝处的伤疤，我相信我一定没有认错。”

他顿了顿，皱着眉道：“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带她回来当面证实，她便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这一次我便是打听到了她在都城的消息才匆匆赶回来，但是茫茫人生，要找寻一个人实在不易。”

柳乘风也渐渐镇静下来，思索片刻，道：“此事还不宜喧哗，毕竟疏疏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如今突然有了一点踪迹，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我不想让祖母和爹娘一起操心。”

柳丞霖勾唇轻嗤，“是不想让柳清莺知道了难过吧？”

“你胡说什么？”

“有没有胡说，大哥心里最清楚，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带她回来认祖归宗，至于那个柳清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他拂袖而去。

柳乘风站在院中许久未动，逐渐发黄的树叶被风吹得嗦嗦作响，他看着满院灯火，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忽然想到柳丞霖说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心里涌出了淡淡的酸楚。

须臾，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

清莺肺部入了水，虚弱不堪，秦大夫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肺里的水逼出来，又下了一记猛药总算保住了她的性命，只是她又要休养一阵子了。

她煎熬到了天明才终于得以睡下。

秦大夫走出院门时还有些头晕眼花，一抬头看到乌云压顶，凉风习习，院中老树渐渐萧条，黄绿的叶子落了一地，他喟叹一声，道：“看来要变天了。”

跟在身旁提着药箱的年轻徒弟见状，说道：“师父，咱们快些回去吧，没准还能赶在落雨之前到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