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咬着嘴里的布,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死死地盯着潘氏的方向,目眦欲裂,她整张脸涨得通红,头上的发髻在挣扎中早就散落下来,有几缕狼狈地混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贴在脸颊边。
潘氏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
像是一瞬间的醍醐灌顶,她猛的站起来,冲了过去,“住手!都给我住手!”
秦添立即就停下了动作,押着清莺的小厮也松开了手。
但是清莺的一根手筋已经被挑断了,鲜血从她的手腕中流出来,在地上蜿蜒成细小的血河。
她死死地咬着嘴里塞的布团,疼痛令她的面色由红转白,但是她的眼睛还是红得像是能流出血泪。
潘氏似乎被她眼眸中的恨意刺痛了,一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手指微微颤抖地伸过来想要摸她的脸。
清莺艰难地别开,躲避了她的触碰。
潘氏看着她,皱起了眉头,声音微微发抖,“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的生身娘亲抢走了我的丈夫,害得我的女儿失踪了十二年,我却好好的将你养到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作对?为什么!”
清莺闭上眼,疼痛几乎遍布了她浑身的神经,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要昏过去。
“夫人,还要继续吗?”秦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隔了一会儿,潘氏的声音才响起:“罢了,就此为止吧。”
清莺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
清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悲戚的哭声,她被抛弃在雪地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她一个人,浑身都是血,任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一点回声。
疼……真的好疼啊……
再次睁眼时,清莺耳边还有低低的哭声。
她动了动左手,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蹲在床边泣不成声的余月抹了把泪,立即过来查看,“姑娘您醒了……”
“哭什么?”清莺转头看她,露出一个十分苍白的笑,“我还没死呢,扶我起来。”
余月上次挨了顿打,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好全呢,这会儿强忍着扯动伤口的疼痛将清莺扶坐起来。
清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裹着层层细布的左手上,淡淡的药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令她再次回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不到夫人竟然狠心至此,以后姑娘的手怕是……”说到这,余月哽住,泪水再次决了堤。
她没说下去清莺也明白她的意思,断了一根手筋,这只左手就再不能似从前了。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也罢,便当作还了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隔了一会儿,她看着余月,说:“我有些饿了。”
余月赶忙抹了把泪,语无伦次道:“对,姑娘睡了一天一夜应该是饿了,瞧我这记性……火上温着粥和鸡汤,姑娘想先吃哪一个?”
“鸡汤吧。”
“好好,奴婢这就去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