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珩缓缓朝着内室走去,细细打量着喜房内的布置。
入眼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张贴的大红囍字,满室装点的红绸,微微摇曳的红烛,案上摆放着桂圆、花生、红枣的盘子,还有玉制的合卺杯。香炉冒出袅袅青烟,衬得满室温馨。
此时,身着喜服的魏吟秋就静静地坐在床沿,头上红盖头未揭。
晋珩走到她面前,驻足。
二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魏吟秋垂着眼睫,盯着停在跟前的黑色锦靴,还有一角暗红色衣料,他鲜少穿深颜色的衣裳,平日里看着如谪仙一般不染俗尘,想来他生得好看,穿什么颜色都应当是好看的。
正胡思乱想间,一柄玉如意揭开了她的盖头,眼前的红色褪去。
她缓缓抬起头来,睫羽微颤,盈盈秋水的眼眸中倒映出男子俊美无双的面容。
“太傅……”声音低低含媚丝。
晋珩看着她,不禁有些愣了神,都说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婚嫁之时。
他不禁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身如巧燕娇生嫣。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斜亸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描写的大概便是当下的光景吧。
“太傅,我今日好看吗?”
“好看。”他顿了顿,又道:“郡主不仅今日好看,日日都好看。”
难得他有这般嘴甜的时候,魏吟秋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十分受用。
晋珩走到一边,往合卺杯里倒了酒液,端过来。
“今夜原本该是你与宋长润的洞房花烛夜,却与我同饮合卺酒,如此一来,你我便当了一对见不得光的夫妻,你可会后悔?”
魏吟秋几乎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晋珩,我真正想嫁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你。”
晋珩弯眸一笑,“郡主,以后我们要走的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只要能和你一起,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在太后指婚之前她便说过要与晋珩远走高飞的,但是晋珩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无处可逃,何况,他不愿魏吟秋陪自己受苦。
她是郡主,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她应该立于群山之巅俯视万物。晋珩怎舍得让高山因自己而崩坍陨落?
可如今……
晋珩静静地凝视着她,将合卺酒递了过去,魏吟秋接过,二人相视一饮而下。
香炉的青烟飘来,二人同坐于床榻边,双手紧紧相握。
晋珩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有一股子燥热在流窜,转眸看魏吟秋时才发现她的小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蜜桃。
“太傅,我身上好热啊,头好重,你能不能帮我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来?”
“嗯。”他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的异色,倾身靠近,为她取头上繁复的装饰。
离得近了,魏吟秋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味,她眼前是他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线条流畅的脖颈,正中凸出来的喉结尤为明显。
当温润的触感落在颈边之时,晋珩浑身僵住了。
隔了一会儿,他才强压下心头的汹涌,勉强恢复如常,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放置一边。
“太傅,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魏吟秋红着眼看他。
晋珩蹙了蹙眉,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几乎是刹那间就锁定了不远处桌案上燃烧的香炉。
稍微一想,他便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脑海中闪过柳清莺临走之前那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原来她所说的洞房花烛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原本他只是想揭了盖头、饮了合卺酒便罢了……
“太傅,你弄疼我了……”魏吟秋被他攥着手动弹不得,她挣扎着想要抽出来,手腕红了一片,急得泪眼汪汪。
看她落泪,晋珩只一瞬便心软了,无奈只好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