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翌日,清莺起了个大早,正坐在镜前梳妆,白鹿从院子外窜进来,抖落一身的雪。
桐夏追在后头进来,手里握着一把竹扫帚,怒骂:“这个淘气的小懒货,平日里不是吃就是睡,今儿个怎么突然活跃起来,还偏挑着我打扫积雪时才往那雪堆里扎,祸祸了我刚清的地面!”
小猫儿是有灵性的,知道惹了她生气,便直接往清莺的衣裙底下钻。
它身上沾的雪入了屋子没一会儿就化了,将它的毛都润湿了。
清莺揪着它后脖颈的软肉将它给提了起来,已经养得胖嘟嘟的猫儿便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与她对视。
“罢了,跟这小东西计较也没用。”
桐夏将白鹿抱过去,说道:“姑娘,还是该收拾一顿的,它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今日放过了,以后还会犯这毛病。”
因为肺疾,清莺鲜少与白鹿亲密接触,一直以来都是桐夏在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它,所以此事她便没有插手。
清莺用了早膳,便在屋子里绘画。
不多时,桐夏匆匆走了进来,“姑娘,木槿姑姑来了。”
“有何事?”
“夫人召您过去她院里。”
“让她稍等片刻。”
清莺在纸上添了最后一笔,才撂下画笔,走出去净了净手。
屋外,木槿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让桐夏再进去催一催,说夫人还在等着呢。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清莺走出来,一袭白衣胜雪,肌肤冷白,立在廊下如同那画上的仙子。
木槿都不禁看痴了一瞬,微皱的眉头舒展开,轻声道:“奴婢并非有意催促,实在是夫人早早等着……”
“那还不快走。”清莺不等她解释完便从她面前路过,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木槿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便低头跟了上去。
来到潘氏的院子,一进门就瞧见柳疏疏坐在一边,面上蒙着丝巾,只露出来一双泪眼朦胧的杏眸。尽管遮了大半,清莺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红色。
报复来了……
清莺镇定地走上前,行了一礼,还未起身,面前的潘氏一拍桌案,怒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她抬起头看,不解地看着潘氏,满面无辜:“母亲这是怎么了?是我又做了什么事惹得母亲不高兴了吗?”
“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傻?昨日你去疏疏的院子打了她,那么多下人都看着呢,你还想抵赖不成?”
清莺并没有跪,反而站得笔直,“我之所以会打那一巴掌,也是因为二姐姐先侮辱于我,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什么?反了你……”潘氏正要动怒,却被柳疏疏摁下了。
她望着清莺,一开口声音颤抖:“妹妹,我昨日所为的确不妥,你打我一巴掌解气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毁我容貌!”
“毁你容貌?”
“你在这装什么无辜!”潘氏瞪着她。
随后便让柳疏疏揭去了脸上的丝巾,露出来的一张脸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她的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以此为中心向额头和下巴处蔓延开一颗颗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大半张脸,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