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长鱼霁把鞋子晾上，早饭做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低沉沙哑的咳嗽声在屋里响起，应该是被人又狠狠地压抑住，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但还是有细细碎碎的声音溢出来。

听着揪心的咳嗽声，长鱼霁一顿，面上满是担忧，焦急的往屋内走去。

面前的背影仿佛是承受了太多重担，弯曲的弧度令人难过，长鱼霁不由得红了眼眶，明明前几年她还是一个教训起人来精气十足掌事大姑姑啊。

都是因为他，是他拖累了她，要是没有他，她应该也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吧，而不是跟着他就一顿饱一顿的。

老人咳嗽渐渐停歇，一手捂着胸口，看着长鱼霁微微泛红的眼眶，就知道这孩子又在自责了。

庄严的面容上满是慈祥，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轻微的疼痛拉回了少年的心神，少年抬头看着老人，嘴巴一撇，紧紧依偎着她，像是难过的小兽找到了家长。

一面心疼她为自己做出的付出不值，一面又庆幸她没有因为的他不详而离开。

婆婆：“没事少瞎想，小小年纪眉头紧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再怎么样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会保护好你。”婆婆拍了拍少年的背，两人一起走向堂屋，“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要因为我的一时受累就把所有过错都揽到你自己的身上。”

“嗯。”少年只是嗯了一声，显然这种话已经不止一次听过，面上带着乖巧，贴心的扶着老人坐下。

眼尖的老人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旁边用棉布包裹着的东西，“是小月那孩子来过了吗？”

长鱼霁小心翼翼地拿起棉布，把里面的东西递给老人，面上多了些欢喜，深褐色的眸子里聚集着夺目的光，异常璀璨。

“手套……”老人朝的少年手看去，长鱼霁不自在的把手别到后面。

“你们两兄弟感情好也是好事，月也是个好孩子，平时没少帮扶咱们，想亲近平时就多亲近亲近。”

老人耐心的叮嘱，心中不禁有些苦涩，明明是一母双生却偏偏一个生活在天上，一个生活在地下，真是命运开的玩笑啊。

倘若他们的生母还活着长鱼霁应该也会活得很幸福，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懂事的让人心疼了吧。

“好。”长鱼霁乖巧的夹了一筷子菜往婆婆碗中压去。

正是因为身边的恶意太多所以长鱼霁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异常珍惜，别人对他一分好，他恨不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

婆婆总说他不是个不祥的孩子，可娘亲是因为他才没了，爹爹的腿也间接因为他断了，就连婆婆都……，他又拿什么勇气去接受对他这么好的哥哥呢？

万一自己真的不祥呢……

少年不敢抬头，恨不得脸贴进碗里，心酸委屈的泪水混杂着饭菜一同咽进肚里。

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再怎么懂事，又怎么会不委屈呢？

这边长鱼月气势汹汹的走到前院，旁边的小厮见状心里一咯噔，但还是硬着头皮拦在了前面。

“大少爷，您今日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找老爷吗？”小厮脸上带着讨好，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祖宗来这干嘛，怕不是来闹事的。

若是真让他进去了，怕是自己以后也收拾收拾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