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爱信不信。”
勤巧云刚要说话,一双棕色的工装鞋停在她眼前,她抬头从下往上望去。
季修文绽开笑容:“奶奶,我回来了。”
砰——
站起来的瞬间,不留神踢翻了张婶的菜盆。
……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真是吓死我了。”
“奶奶,惊喜吗?”季修文在厨房帮她打下手,锅里是热油滋滋冒出的声音,家常菜的香味随风逃逸到巷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惊喜,我真是太惊喜了。”
季修文调笑:“所以张婶的菜 ……?”
可下一秒他就被勤巧云推了出去:“去去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去,这里不需要你。”
若是其他的季修文说什么也要帮忙,不会让勤巧云一个人弄,可偏偏碰上做饭这回事,嗯……
为了不伤及无辜他还是听勤巧云的建议比较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季修文没同这般年纪的长辈相处过,原以为自己会不太适应,可实际上却比预想中要好很多,整顿饭都吃得很舒心。
勤巧云抬头见他就一直笑,一整晚下来都是这样。
哪怕是谈及她的脑肿瘤时,还能反过来安慰人说自己命大死不了,这让季修文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
他这一趟回来就是专门接勤巧云去京市。
起初,对方怎么样都不同意,找各种托词。
但季修文心里明白勤巧云那是怕花钱拖累自己的孙子,没错过她去厨房看汤时悄悄背过去抹眼泪的样子。
季修文无奈再三保证自己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兼职,完全能养活他们两个人,如果勤巧云不同意,那他只能选择退学回来陪她。
可话落。
“这是什么话!”女人第一次对他强硬,撂下了碗筷,“我老太婆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再苦再累,还不是照样干干净净地把你送了进去?这学,咱们怎么能说退就退?”
她声音都是颤的,仿佛不忍厉色在说,崽你必须要对得起自己1点睡5点起那些挑灯苦读的日夜。
望进老人那双映照岁月、目光炯炯的眼睛,也是那一刻,季修文才明白迫切读书的改变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生路上的指明灯,自己便做自己的灯,灯下投射的影子是纯粹黑暗中能唯一陪伴的自我。
于季修文而言,停留在这世界大多不过是因为任务,可却总有那么一群人一个个迭次鲜活地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勤巧云早年靠捡废品攒了一些钱,可后来得知原主因此事被同学议论嘲笑,她不吭不响默默改了行。
“对不起奶奶。”他知道勤巧云宠他,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最后一句话也是佯装说的。
勤巧云怕自己话说重了,牵起他的手,反复握着又松开只道:“千万不要勉强……”
古老的巷子宛如沉睡的巨兽,月光无痕,浅蓝的天幕上缀着寥落的星,布满裂纹的玻璃窗外,是谁年年岁岁所企盼的世面。
最终,还是应了。
两人第二天下午到的京市。
季修文在外边给勤巧云租了个房子,带她去逛了下熟悉周边的环境,又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添齐了些家具才动身回校。
中途他接到了卢震的电话,怒气冲天:“小白眼狼,你把我妈弄去哪里了?!”
季修文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个大嗓门的人是谁。
还是提醒:【勤奶奶的儿子,后期想把原主卖给老男人的人渣。】
哦,这样。
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秉承着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原则,季修文也懒得啰嗦,挂断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呵,他对原主的事情倒是很关心。
依稀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办升学宴时卢震来要钱不成,结果反被原主揍跑了。几个月没回去看望过老母亲,如今季修文回了趟南城电话就恰好打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可现在勤巧云居住的地方很安全,季修文暂时没有其他顾虑。
就在他打算坐地铁回校,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自己身旁。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那张英气逼人的帅脸。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