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皮肤光滑细腻,宛若报上那些抹了脂粉的广告模特,少年笑意盈盈露出几颗虎牙,模样天然无邪。
顾琰怔松了瞬。
揪住季修文的后脑,使人仰起头来:“我看你是真不怕死。”语气恶寒,活脱脱一荧幕上十恶不赦的反派形象。
“怕的。”季修文单举起手,说道。
死了就意味着他的任务要失败。
顾琰依然目不转视,可蓦地,下一瞬神色僵住。
“你是在找这个吗?”少年眯起眼。
不知何时,季修文顺走了顾琰那只勃朗宁,毫无征兆。此刻正抬手把玩,瞄准前方,扣动机板。
子弹飞出。
“咔嚓”梳妆台的镜子裂开,碎渣满地。
这无疑是在警告顾琰。
他会用。
收回时枪还在季修文手里转了圈,他淡淡道:“A国货果然就是不一样,手感不错。”
而后对上男人的心口,刚射击结束的枪管微微发烫,武器正正瞄准自己的要害对谁来说都是极其危险致命的。
顾琰对他也终于认真起来,虽然一开始也没轻视就是了。
他两指拨开,问:“你叫什么名字。”
季修文撩了把头发,反客为主:“你先告诉我。”
“顾琰。”
顾琰,掌管全国九大割据势力之一顾樊建的独子,全城能叫这个名的没几个,又是枪又是追杀的,此刻对方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都不是蠢货,欺瞒也毫无意义。
“呀。”季修文瞪大了眼佯装惊讶,“原来是顾少帅啊,失敬失敬。”
男人盯着他的目光锐利,似乎是要把人穿透。
在玩什么把戏?
“哎哟喂造孽啊,瞧瞧这满地的狼藉,怎么老娘才离开了一会儿,十里乐就成了这副模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人呢?我的白银,我那么多客人呢?阿福!”岑千素哒哒哒踩着高跟,风急火燎地赶到案发现场。
正好看见房间里一左一右拿枪静静对峙的两人,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阿福解释:“岑老板,这是因为……”
没说完被岑千素打断:“怎么干活的,还不快给顾帅上茶,一天天净想着偷懒你们这些人,还想不想干了?”
“是是是,对不起老板,小的这就去吩咐。”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小厮赶忙逃开。
顾琰同女人对上眼,挑了下眉,没说话。
身上的伤口渐渐作疼。
他不紧不慢走到季修文跟前,岑千素欲言又止,只见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块银表,三下两下扣在季修文手上,顾琰说:“既然能认得出来,枪先放你这保管也无妨。”
“明日上午十点,别让我失望?嗯?”
留下这么一段语焉不详的话。
女人和静候一旁的侍应生目瞪口呆,却无人敢妄言。
男人交代完就要离开,围堵在门口的众人纷纷退至两侧,给他让路。
季修文站在围栏处低头向下望。
顾琰毫无被追杀的自觉,大摇大摆,踏着军靴,身板挺正从舞厅的正门走了出去。
顾家的护卫向他鞠躬,替男人拉开了门口那辆别克轿车,早已等候多时,顾琰矮身坐了上去。
车窗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
也是这时,季修文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外边已经被顾琰的人包围了。
也难怪这位大少有闲情来陪自己演戏。
其实人早该抓完了吧。
想着,便恰好瞧见岑千素躲避自己投出的目光。
她手里挥着团扇,心有余悸深吐气道:“吓死老娘了。”
岑千素转身。
“我的文大少爷啊,这是怎么了,枪哪里来的?有没有受伤,啊?什么时候招惹上的那群人。”她将人左转右翻,像在摆弄阳台上的空花瓶。
“万一那姓顾的和你发生个什么好歹,今后我这十里乐也别想开了。”
这话倒也没说错,一个是上头的掌权人,一个是金灿灿的摇钱树,貌似谁出了意外,岑千素都不会好过。
季修文盯着比手腕还大了半圈的表,安慰她:“放心吧千素姐,再怎么样,哪怕吊着最后一口气,我都能爬起来给你继续挣钱。”
少年笑着。
“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话。”
岑老板像对待自己弟弟般捏了下他的脸,打趣道:“破小孩,就知道你本事大,没个正经。”
不过还仔细对照了一番少年身上是否有伤口,毕竟她也不好猜测顾琰做了些什么,给枪又送表,不像这位爷的性子。
“对了姐,还有件事。”季修文意有所指。
两人同时回头看躺在床上的那人。
他略过顾琰的事,一五一十,把青青方才的作为都倒了出来。
岑千素听完只拧眉,哼声:“是我小瞧她了。”
“这边我会处理,你也应该了累坏了,先回去换身衣服,今晚好好休息。”
岑千素没料到会有人坏了规矩,还妄图脱衣献身?真是清高,早就说过他们舞厅只卖艺不卖身,这个青青勾搭老板不成,谁知转头不会不插足到其他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