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是哥对不住你。”
院中蹲着一个黝黑的汉子捂着头大声说道。
本就因着守孝三年没有下场科考,如今,因他的婆娘又要再耽搁一年。
汉子旁边的老妇则是垂泪不语。
心中对大儿媳妇极为不满,嫁进黄家几年没生个一儿半女便罢了,如今还害得子辰没银钱不能参加院试,若不是家中只剩十几个铜板,她便让大儿直接将大儿媳妇休了,另娶一个婆娘。
“怨我,可当时我阿爹危在旦夕,我也是没法子了,子辰,你明年再下场也是一样的。”
门前的妇人低声哭泣。
几日前,她阿爹在去县城卖鱼的路上摔断了腿,急需三两银子,家中实在凑不出来,就来寻了她,让她想法子。
她因着平日里有帮子辰收拾房间,自是知晓子辰藏银钱的地方。
当时太过心急,家里也没有银钱,她才咬牙先拿了子辰的银钱应急。
“你阿爹明年就能将银钱还我?”
子辰缓慢的坐起来嘲讽道,嫂子的阿爹摔断腿,怕是得养伤几个月,几个月不能出海,家中也得过日子,便是明年院试的时间到了,怕是一两都还不上。
“我...我会想办法替阿爹还。”
妇人低着头,泪流满面。
她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没有其他法子。
“子辰,哥明年一定让你下场。”
汉子猛的站起身说道,随即就去拿墙上挂着的鱼叉和渔网。
他便是日日出海,也要将银钱凑出来。
“海子,你去做甚啊。”
老妇一看海子的动作连忙上前。
今日可是有海啸,怎么能出海呢?那不是自寻死路?
老头子出海再也没有回来,她真的怕了,不想海子出海,怕海子和他阿爹一样...可一家人得过日子。
老头子在时,海子都是去县城卖鱼的,因而海子没甚经验,海子每次出海,她都心惊胆战的。
这三年日日出海,又要赶往县城卖鱼,实在把海子累的够呛,这也是,海子婆娘偷了银钱她没有大闹的缘由,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相公!”
妇人听了婆婆的话,抬头一看,就见相公手中拿着渔网要踏出院子。
谁都知晓,海潮刚过的三日内不能出海。
海子看都不看婆娘一眼,也没有停顿的继续往外走。
阿爹死了,他身为长兄,本就该送子辰去学堂,该为子辰备好银钱下场。
可他无用,挣不到银钱,家中的日子还时常得靠着子辰抄书贴补家用。
前几日,婆娘还偷拿子辰的备考银钱,他实在没脸对着子辰,心中也无比愧疚。
眼下,他除了出海多挣银钱,还能做甚?
此时出海虽凶险,可也比平时捕获得更多。
“你站住。”
妇人连忙小跑上前,一手拉住相公,不让他走。
“放开。”
海子强忍着怒气低声喝道。
“相公...别去,我们再想法子...”
妇人哪敢松手,相公这一去,她怕是成寡妇了。
“海子,不能去啊。”
老妇也上前拉住。
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
子辰惨白着脸站在门边。
“子辰,快劝劝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