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杜鹃’的油蓬车慢慢的走远,陈时却是一直站着没动,看着车慢慢离开。
“怎么样啊,这聊了好几个时辰,总得有个结果吧。”
“哪有?现在将将到正午。你就这么急,怎么做大生意啊?!真是的,舅舅,我有些高估你了呢。”
“瞧你那样子,骚包的很,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前面那个才是管事,你看看人家穿的,那叫贵气。”
“别胡说。前面那个看着像是成过亲的。你没看那个发髻上有个小铃铛吗?那在北溪国可是代表着已经婚配的标志。”
“那是以前,老黄历了。现在早就不是了。他们受咱们大夏的影响,几乎和咱们一样的生活了。”
“真的?!”陈时有些惊讶,他怎么不知道这个风俗变了呢。
“当然是真的。我走南闯北的,见识大了去了!你看前面的姑娘,她的味道啊,就比后面的那个强。这么说吧,前面的像是肉,后面的像是白菜。”二百五舅舅不愧是二百五,打的比方都是很切合生活。
“行了,别胡说了啊。咱们回去说。”说完,陈时便笑呵呵的前面走着,二百五舅舅则是回味着两个姑娘的样子,跟在身后。
日升客栈的西园。陈时和所有人此时就坐在西园的主屋里。他已经和所有人说了发生的事情经过。
“五千两倒是不贵,只是我们下次要给他们东西,给什么啊。这是卖国啊!”做为最熟悉边境事务的人,赵成刚对于边境的交易是十分了解的。
“少来吧。这功夫说卖国,扣帽子,打南边来的商队都要到了,你还说个屁?”整个屋子里,最强悍的、像一只公牛一样的,就是千人队长李寻。这家伙说话,和李云瑞有一拼,都是毒舌加鲁莽,但其实他们的鲁莽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陈玉二也是这个路子。
“不管怎么样,先把马弄回去。然后再想办法。”
“嗯。可不是。”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赞成陈时的做法。陈时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今天如果不是那位高姑娘为了给他们小姐要那个顾瞻的情报,肯定不会做出如此大的让步。而且,自己还骗来对方,哪有什么顾瞻篡权啊,都是胡说八道的话,却没想到对方信了。
等等,对方信了,那说明,顾瞻确实有可能有这个机会,那就是说,传言顾瞻要和北溪的王室挂上关系是真的?再继续想的话……
“陈冰,两个管事说他们要为她家小姐打听顾瞻的消息,却说她家小姐,并不是王室郡主,只是王室的亲戚,你说可信吗?”
“这有什么不可信的啊。王室那个亲戚配顾瞻,绰绰有余啊。顾家再有钱,那也没用啊。这么说吧,在大夏国,能配上对方的,最起码也得是陈克了吧。”难得陈时问八二零,他自然是有机会就放炮。
“嗯。这倒是。所以,顾瞻想和郡主结亲是不可能的。但假设有可能呢?”
“有可能?那除非就是那个郡主有问题,残疾?傻子?这样的话,在北溪找不到人了,那就在大夏找,还不能找太差的。不然,多跌份儿啊。”
“主意用词啊。陈冰。”陈克见陈冰比较嚣张,有些调侃的的说道。
一群人哈哈大笑,难得陈克能这么说话。
第二日清早,陈时挎着两把腰刀,骑着自己的马,早早来到了许宁的镇子口。和他一起来的,今天是陈克,毕竟,大哥陈克话最少,人也稳重,最适合这个场合了。二百五舅舅带着其他人,在铁佛寺远处等着,若是发生突发情况,就出来帮忙,没有意外,那自然最好。
还是那辆‘杜鹃’马车,慢悠悠的从小镇里面行驶出来。马车的两侧,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分散开来,把马车围在中间。
待马车走到了镇子口,余管事把车上的小帘子拉开,让两人跟着一起走,然后便藏在车里,再不说话了。
出了城,马车慢慢的快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到了本地人嘴里说的铁佛寺。
铁佛寺是寺,也不是寺。说是寺,是因为本地的确有一个寺院,院子里也确实有一尊铁佛。可是,因为年头久了,这里又是大夏和北溪两国的边境地带,所以,铁佛寺的和尚们,也就在开始招待起了外客。
铁佛寺更像是一个打尖吃饭的大车店。院子很大,里面可以存放大量的货物,院子外面一马平川的,站在院子里的高处,四周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今日里,陈时换了套干净衣裳,年轻小伙子挎着刀,骑在马上,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好皮囊。陈时心里琢磨着,便猜想着,这二位管事,是想让自己认什么人。
这时,那位余管事已经下了车,她走到陈时马前,陈时立刻抬腿下马,唰的一下,动作整齐利落。
“陈公子,你一会儿躲在马车里。会有人和我见面,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以及这几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好!没问题。”陈时说着答应了,便指了指马车车厢,示意现在就进去?余管事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则是敲锣打鼓一般的颤抖。
陈时撩起车帘子,轻松的抬腿,上了车,却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昨天那位性格活泼的高姑娘。
“高姑娘,不好意思。唐突了。”陈时不知道马车上还有人,所以便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突然上车算不算失礼。
“没什么。麻烦陈三公子了。咱们在车上看就好,外面自有余头……处理。”
“你叫她鱼头?”陈时顿时有些想笑,对方是一位女子,可是高姑娘称呼对方‘余头’确实容易被人误会。
“呵呵,就你们南人读书多,爱起绰号。”
“这话不对啊。我看姑娘的言辞谈吐,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啊。”陈时闻着车内的香气,似乎有些熟悉,香而不浓,贵而不奢,似乎和大夏皇宫内的熏香有些相似。
“嗯。这倒是。我们府上,管的很严,小姐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大家都害怕,很守规矩。我们老爷也经常拿夏朝的治家规矩要求我们。”
“哦。难怪了。是我失礼了。你还是叫她余管事吧。我还习惯点。”
“平日都是这么叫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两个字。”两个人在车上悄声细语的聊着,很快便比昨天更加熟络了。马车外的余管事,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的,很担心自己家的小姐和这个家伙,孤单寡女共处一室,传回北溪,可就完蛋了啊。想到这里,她看了看护卫们,见他们都明智的脸朝外侧,在放哨,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初一来了,能住上几天吗?”
“不好说,三五天最多了。家里父亲身体不好,哥哥不在了,都是我在照顾。”
“哦。那你找个大夫常去你家里问诊,你出来的时候,心里也踏实些。”
“还好吧。但是总请大夫去家里,外人也会多想,以为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怎么样了。也晦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