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师长:“我,我……唉!”
马青梅:“我其实有房子住的,只不过把旁边那一间租出去了,虽没多少钱,也是个进项。而且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大地方,现在就很好。”
景师长心疼到说不出话:……
马青梅很平静:“虽然现在没铁饭碗了,但是我接了几个手工活儿,能挣不少呢,还不累,时间也不受限制,真的挺好的。”
景师长:“什么样儿的手工活儿?我记得你手很巧。”
马青梅:“呵呵,也就这点儿能耐了。做些头花发卡、手串儿项链儿之类的,也是我喜欢的,挺好。”
马青梅没说自己也有糊火柴盒,因为自己和他都知道,糊火柴盒的活计是揭不开锅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做的活儿,自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窘迫,不能让他愧疚。
景师长看着空荡荡的小屋子问:“你在哪里做手工?”
马青梅:“就在家里呀。”
说完看着景师长狐疑的神色,立马意识到刚刚他的提问深意,解释道:“我出门前把东西都放进衣柜里了,平时在家就在这张桌子上做手工。”
说完看景师长的神色像是不信的样子,起身去衣柜拿新做好的粉色珍珠发卡给景师长看。
景师长看完也算相信了,他在想:回去要调查一下,做手工能挣多少钱,累不累。
马青梅觉得自己的事情能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看景师长不说话也不动身,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半天我,你呢?”
景师长挠了挠眉头,缓缓开口:“我,挺好的,现在调回来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去别处了。”
马青梅:“嗯,挺好的,叔叔年纪大了,有你在身边也更安心些。”
景师长踌躇着开口:“我,我,嗯……我现在单身……”
马青梅听到这里立马转换话题:“孩子挺好吧?”
景师长有些怅惘:“嗯,他独立,不用家长管,学习也挺好,现在上高中了,还定了个娃娃亲。”
马青梅疑惑:“孩子多大了?”
马青梅想着俩人都出事那会儿到现在也就十三四年,怎么孩子都上高中了?
景师长没想到这么多,就事论事的说:“他找了个小媳妇儿,那女娃娃聪明好学,俩人一起学习,一起跳级,中考一个考了省状元,一个考了省榜眼,现在在首都最好的高中读高一呢。”
马青梅看着景师长越说越自豪的神色,默默低下了头,收敛了自己凄苦的心绪。
景师长看到低头的马青梅,忽然查觉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和自己的表情可能伤到马青梅了。又变得手足无措。
马青梅有一会儿没听到景师长的动静儿,抬头看他,就看到已到中年已坐高位还像毛头小子一样的手足无措,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景师长看呆了:还是那样美!还是记忆里那个自己深爱的样子!
马青梅看到景师长的表情,稍稍一滞后就收住笑容:“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家吗?”
景师长失落后又鼓起一直漏的勇气:“我……我想……你……我……我们……能不能……再续前缘?”
马青梅怅惘:“回不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天定的,有缘无分。”
景师长着急了,起身上前牵住马青梅的手:“不,不会的,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们错过了最美好的十四年,没有很多的十四年了,我不想再错过再耽误下去了,我向国家向党起誓——我会护你爱你下半生!”
马青梅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可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条件已经配不上心底的他了,自己不能痴心妄想,要放他高飞的。
马青梅流着泪,使劲儿从景师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没了他手心的温度,马青梅的泪流的更汹涌,可是她死命咬着唇,推着撵着把景师长拒之门外。背靠门板,蹲下痛哭。
景师长趴在门板上听着门里的痛哭,心碎到无以复加,泪水也自动排成排。
马青梅原本以为景师长会家庭事业双丰收,也不会想到身居高位的他单身后还会来寻她。可是,他身居高位,风姿绰然;自己一届贫民,被强奸、被嫁人、被寡居、被绝育,身无分文,别无长物,真的不配。如果真走到一起,自己就是他的拖累,他的短板,他的污点,被对头攻击的弱点。不行,他们不可以!
景师长在门外听到门里减弱的哭声,又是担心又是心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怕,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错下去,你相信我,我们可以的,我们真的是可以的。是我爸告诉我你的地址,是我姐告诉我你的境况,是我儿子让我勇敢些,你相信我,我们真的可以!”
马青梅:他的家人支持他?他的儿子、那个女人的孩子支持他?
猛地,马青梅打开门,看到同样流着泪、焦急心痛的他,那个原本身形高大的他,现在竟然落寞成一团。她,心软了!她,动摇了!
景师长看到门框里的娇弱女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紧紧的,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景师长在马青梅耳边喘息着说:“跟我回家,好不好?不要住在这里,我想要你幸福。现在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马青梅呆呆的点头,也不知道是在期盼着什么好安心,还是在用事实证明自己的配不上好死心,顺着景师长,跟着锁门、上车、下车、见人。
景爷爷看到被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牵着进来的马青梅,笑的隐没了眼睛:“哈哈哈哈,哎呀,小梅呀,好久没见过了,你们能在一起,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年纪大了,觉就是多,你们坐着聊,我回去睡觉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警卫员小刚汗颜:年纪大了,觉头越来越少好吧!
然后,很有眼色的也变成觉头多的老头儿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