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佣人捧着一个被黑色幕布遮挡的东西走进来。
宁别枝心念一动。
“晚上我们都守在外面,夫人要是需要尽管叫我们。”管家又道。
手表颤动了下。
宁别枝略微有些分心只微微点头,她转身回房。赫连泽希正托腮坐在桌子前,黑色幕布遮挡的东西就放在他面前。宁别枝正要走上前,浴室门“哐当”一声打开。
赫连琛裹着浴袍出来。
他周身水汽萦绕,纯黑发丝垂落。眼睑微微下垂,薄唇开合,“不早了,希希去睡觉。”
“爸比,我要和你们睡。“赫连泽希跳下凳子。
赫连泽希没有吭声。
他眸光落在赫连泽希的身上,又渐渐转移到桌上。房间里一片静默,许久后赫连泽希才嘟囔着转身回房。宁别枝觉察到气氛僵硬,她半响才道:“头发不吹干,明天会头疼的。”
赫连琛睨了她一眼,眼神满是寒意。
宁别枝心脏仿佛也被冻结了。
她手指微微捏紧。
赫连琛一言不发地回身走进房间,宁别枝手表又颤动了两下。她敛下眸子,掀开手表只见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人。心脏不觉揪紧,她按下按钮。
一张不知道被缩小了多少倍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照片是墓碑。
并不像寻常的遗照,照片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脸颊相贴。笑容灿然,眼眸灼灼,仿佛要将幸福昭示给全天下,那是她的父母和母亲。
张方:明天要出国,提早去扫了墓,他们很好。
张方:买的小苍兰,太太一定很开心。
宁别枝手指捏紧。
她和赫连琛的父母死于同一场车祸,但死亡时间却间隔几分钟。这几分钟也就让祭奠的日子不一样,在看见那支菊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怪不得整个赫连家的气氛都很阴郁。
她缓缓伸手,掀开黑色幕布。
照片是黑白的,同样是一对年轻男女。并不像自己的父母一眼笑的绚烂,但看的出感情也很好。他们互相对视的目光温柔又有力量,仿佛暗涌在心头绵长地流动着。
她放下黑色幕布端起姜汤走进去。
卧房内光线稀薄,只能隐约看见个身影。倏地一束光亮起,照亮了赫连琛半边脸。轮廓深刻又冷硬。宁别枝靠近,余光瞥见屏幕上的内容,心脏不觉有些发紧。
竟然是刚才她在照片上看见的夫妻。
她拿起手机,发信人是匿名。下面还有一连串的咒骂,往下翻还有往年发过来的信息,是同样的照片。难道每年都有人在赫连琛父母的忌日发这些东西给他?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剐蹭着一般的疼。
宁别枝动动手指将东西删了。
“琛琛,管家说你要喝姜汤。”她声音放柔。
坐在床上的赫连琛伸手接过,他一口就咽了下去。手机的光熄灭,骤然从明亮到黑暗,视野丢失。宁别枝只能摸索着去抓瓷碗,却碰到了赫连琛的手。
他反手抓住她。
瓷碗落入柔软的地毯中。
“琛琛。”宁别枝轻轻挣了下,反倒被握的更紧。
黑暗中能听觉更加的敏锐,呼吸声格外清晰。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时间被无故消磨。忽然深陷在丝绸被面上的手机再度亮起,铃声也紧接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