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村的年,是用红色染成的,年俗的主旋律是用红色音符谱成的,红红火火。
红灯笼、红窗花、红对联、红鞭炮、红被子。吃的是红烧肉、喝的是红西凤、唱的是红太阳、扭的是红五角图案。
闹红火用的是红旗旗、红战鼓、红绸子、红扇子、红伞、红腰带、红袄子。唢呐手用的是红手套,长号上、鼓槌上系的是红布条。
姑娘嘴上抹的是红红的,脚踏的是红鞋垫,围的还是红围巾,腰里系的是红裤带,身子上穿的是红衣裳,里面穿的是红内衣。
看热闹的人给闹红火的人们,赏的红苹果、大红枣、红皮鸡蛋,大人们给碎娃娃们包压岁钱用的还是红纸包……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鸡刚叫头遍,高加林就爬起炕,拿起一挂鞭炮就出了窑洞的门。
在高家村,这叫“开门炮”,迎喜接福。
几乎就在高加林拿烟头点着鞭炮捻子的同时,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伴随着许多大炮仗的咚咚声,声声入耳,响彻云霄。
和高加林守了大半夜“岁”刚睡着的郝春花,又被鞭炮声炸醒了,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被才进门爬上炕的高加林一把抱住,口对着口,身子对着身子……
二人的激情,是随着鞭炮声的稀稀落落,慢慢消退的。
高加林和郝春花,一个坐在炕头上一个站在炕上,更换了新衣。
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院门,从院子后的一条坡上登上了后山。俩人在山上走一圈。严寒下,寒风里,高加林拥着郝春花,看着山下的村庄,指着村内窑洞家家户户发出的灯光,高加林开心地说:“咱这可是步步高!”。
回到窑洞里,郝春花看着满地的瓜子皮、醉枣核,甚至她早上擦拭扔在墙角边的纸,她羞红了脸,勤快地就拿起笤帚把子扫着,刚要出窑洞去将垃圾倒了,高加林接过她手中的簸箕,笑嘻嘻地说:“春花!不用!咱高家村人讲究的很,除夕到初四是不倒垃圾的,都集中起来,等到初五早晨一起送出,再点香烧纸,这叫送穷神”。
大年初一,高玉德他们一家是在喜庆和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早起,高明楼领着高大星和刘巧英的碎娃,提着苹果,核桃,大红枣和两瓶黄酒来给高玉德拜年。高玉德从兜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一个红包,高加林和郝春花大方地给了高明楼的孙子一个大红包,又给回了两瓶西凤酒和两条烟。
高明楼提着烟酒,看着碎娃手中的红包,笑呵呵地满载而归。以往村里过年时,高明楼除了让大星给德顺爷爷送点东西,替他问声好,他几乎都是稳坐钓鱼台,坐在家里的炕头上,等着村里人给他拜年。自从高加林的二爸高玉智转业回到村里看了高玉德后,高明楼就开始主动放下架子,开始去高玉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