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什么?咱们是师兄妹,还同志个啥哩?又客气个啥?走!到我家,我给你下汤圆,枣泥馅的!还是我娘自己做的哩!我妹子巧玲早起送的!”刘巧珍一边收拾着演出的衣裳,一边笑着说道。
二人进了县文工团的大门,看大门的郑师傅热情地向二人打着招呼。看着县文工团团长张山娃和刘巧珍亲密地走进刘巧珍的宿舍,郑师傅心里叹息地说:“唉!真是苦命的一对人儿!一个死了婆姨!一个死了汉子!”
谁知进了屋,刘巧珍就看到小爱玲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急忙跑过去要将娃抱在床上,可一天一天长大的小爱玲,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刚抱了起来。
看到刘巧珍费力的样子,张山娃急忙跑到跟前,将手从娃的身底下伸了过去,准备接过娃。那知他一紧张,就恰巧就碰到了他不该碰的地方。
日头从东方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撒下刘家沟煤矿。煤矿的家属院里,树上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一些老汉早早起来,或散着步,或活动着筋骨,渐渐地人多了起来。
郝春花醒了,她侧过头,心疼地看着还在熟睡的高加林,不由得就想起昨晚的欢愉情景,脸上一热,脸颊就烧得难受。正在她品味着甜蜜,忽然听到院子里的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客厅的门,随即被自己的婆子打开了。她急忙将他的一只手轻轻地从身子上移开,急急忙忙地就飞速穿好了衣裳。
昨天出嫁时,郝春花的娘给她说了好多让她害羞的事情。其中她娘就告诉了她:“嫁人的第一天,一定不要睡懒觉……新娘子要在有经验的婆姨的帮助下揩脸,要把脸上的汗毛用线线一根一根地绞掉,意味着她这个黄毛丫头从此就变成人家的小媳妇了……”
这不,天刚刚亮,人家给她绞脸的女人就上门哩。她对着大立柜上的镜子认真看了看,就赶忙走了出去,轻轻地关好门,笑盈盈地甜甜地和正在客厅招呼女人的公公婆子打了招呼,又向大早起就来给她绞脸的女人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偷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绞脸的女人大约五十来岁,但皮肤还相当洁白,和她一样,身材娇小,可举手投足,却也很有一种女人的味道。
见郝春花起来,女人也好奇地看了看她,接着向新房的门看了看,就让她先去洗脸,然后又招呼着她坐在茶几旁的一张椅子上。
女人熟练地翻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只小巧玲珑绣着牡丹花的布包,将里面的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掏出一小袋子抹面粉、一团线、一把小镊子,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看到郝春花坐好后,女人漫不经心地从小布袋里子掏出抹面粉,均匀地涂抹在她的脸上。然后又从线团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棉纱线,将棉纱线一头麻利地先绕了两圈,又将两根线头,一根由左手圈住,一根用嘴咬住,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将线线分开,形成了一个交叉三角,一把神似的“剪刀”,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女人熟练地一拉一合,谨小慎微地绞去她鼻翼两侧的“黑头”,小心翼翼地纠缠着绞去了郝春花脸上的细细汗毛。
女人绞脸的技艺娴熟,动作优雅漂亮。半个小时不到,就将郝春花的脸收拾的干干净净。她将自己绞脸的工具收拾好,放进布包。又仔细地看了看郝春花的脸,认真地端详着,这才满意地笑着说:“好俊的新娘子!你去照照镜子!看看满意不?”
听到女人的夸奖,郝春花羞红着脸轻声说了声“谢谢”,就向自己的新房走去。
“我的娘啊!傉得很!”屋里传来了高加林的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