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妥善了吗?要不要再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李延清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云芊走过去执起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道:“行李都收拾好了,不管是箱子还是住的院子也都一一检查过了,没有遗漏的东西。
车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我们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一样舍不得住了五年的地方。
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回来,大不了等我们以后老了就到这儿来养老。
现在,我们真的该走了,再磨蹭的话,天就要亮了。”
李延清握着自家媳妇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不断摩挲。
转身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居住了五年的院子,这一眼仿佛要将这个院子纳入到记忆深处,储存到最珍贵的回忆里面。
转身过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扯着嘴角对着云芊勉强的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向外面的车队走去。
当两口子踏出府衙门口的瞬间,原本漆黑寂静的街道,亮起了一盏盏灯笼。
灯笼散发着黄色光晕,将整条街都笼罩在一个温暖的氛围里。
而街道的两边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百姓。
百姓深知知福的人今夜将离去,他们内心充满了不舍,又思及大人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更是让他们红了眼眶,泪湿了脸庞。
李延清看着那一张张淳朴老实的脸,触及到他们脸上的泪光,眼神里透露出的满满的不舍。
这样真挚的感情,让他在顷刻之间撕碎了心里的伪装,展露出了最真实的情感。
李延清满心的酸涩与不舍瞬间冲上眼眶,平日里清澈有神的眼睛被泪水充盈。
“大人,你能不能别走?”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好似打开了破除静谧的开关。
本是来送行的百姓不断的发出自己内心最真诚的声音。
“大人,可不可以留下?”
“大人,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们?”
“大人,我们舍不得你!”
“大人,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你不走?”
“大人………”
李延清听着他们暗含期盼的声音,那颗模糊了视线的眼泪,终于沿着脸庞滑了下来。
单手捂住眼睛,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最后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故作轻松的说道:“大家听我说,我在荆禾郡的任期已满,按照规定必须得回京城述职。
在荆禾郡的这五年里,承蒙乡亲们的照顾,谨初十分有幸才能够来到这儿认识大家。百姓们日后有任何感受都可去信与谨初细说,谨初定会放在心上。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生还长,终有再见之日,乡亲们保重!
荆禾郡的学子们,我在京城等着你们来见我。”
听到自家知府大人说的这番话,就知道大人要离开之事绝无转圜之地,在场的百姓再也忍不住纷纷潸然泪下。
一位老者在几位年轻人的搀扶下,走到李延清的面前。
李延清认识他,他是受当地百姓敬仰的一位广积善缘、德高望重的大前辈。
老前辈在年轻人的帮助下双手递上乡亲们给知府大人的心意。
眼见着这份超乎寻常的心意被递到了自家大人面前,林峰和邓勇赶忙跟着自家大人伸手接过这份沉甸甸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