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来乍到,对各位不熟悉。为了便于日后的工作。所以,提前派人到各个县内去了解了大家一下。
没想到这一了解,就让本官发现不少很刑的事。想必大家看到本官这阵势,就应该知道本官把大家聚集起来,是为了什么。
既如此,话不多说。接下来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想一想自己都干了些哪些违法乱纪的事。
半刻钟后,有自愿俯首认罪的,本官会酌情上书给皇上,请求皇上减轻刑罚。当然,也可以抵死狡辩不承认,只是当证据摆在皇上面前时,希望还能如现在一般死鸭子嘴硬。
该怎么选,你们自个儿斟酌,本官不加以干涉。雷雨天,计时开始。”李延清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番话,那随意从容的姿态,落在他人眼里,不免有些轻视之意油然而生。
尤其是县令中那一位妄自尊大的秃头男,他自认为自己家世不凡,就算是这新上任的巡抚大人,也要给他家族几分面子。虽然他干了些不该干的事,但这位巡抚大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自诩出身世家,身后有家族坐镇,便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这庆阳府担任县令,是他屈尊降贵。
于是他在任职的几年中,根本不把与他同一品级的其他县令放在眼里,也不把超过他好几个品级的知府放在眼里。
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行事混账、荒淫无度,俨然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山高水远的土皇帝。
自以为自个儿贵不可言的秃头男,愤恨嫉妒地看着李延清身上的那身紫色官服,在心里阴暗暗的想道:
这李延清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娶了个好媳妇罢了,若是自己娶了皇上的亲甥女,他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从二品的位置。
他也不想想,他的家族势力在他心目中那么强势,怎么就没有把他捧上从二品的位置呢?
还不过是因为他无德无能,坐不了高品级的位置罢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一个县令的位置上呢。
李延清坐在上面,打量着下面众人的面部表情和状态。 也发现了,其中有一人用极其怨恨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心里十分不解。
他与这人素不相识,今儿个更是第一次见面,咋就招惹他了?难道是干的坏事太多了,怕被一撸到底,所以才提前怨恨上了他?
额,李延清怕是想破头了,也绝对想不到,那人的怨恨来自于他自个儿的臆想和嫉妒。
他这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李延清把视线,从那个头发略显得有些稀疏的男人身上收回来,移到其他人身上。
那些人的状态不一,有些人目光清正,腰背挺直,主打一个坦坦荡荡。
有些人则是目光飘忽,神情紧张,紧皱的眉头昭示了他们此刻的纠结。
有些人则是冷汗淋漓,瞳孔收缩,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蹦起。
而还有一部分人,神情则是带有一丝悔恨和释然,那逐渐坚定的眼神,以及浑身那视死如归的气势。不难猜出,他们在心里做下了一个本是难以抉择的决定。
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却见识到了人心浮浅与人生百态。
“大人,时间到了。”雷雨天紧盯着水滴计时器,见半刻钟的时间一到,立刻提醒道。
李延清双手手指交叉,把手放到桌案上,轻轻的偏了偏,有些僵硬的脖子,舒展了一下后,问道:“各位,考虑好了吗?有没有想要自行陈述的?”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有两个老油条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告诉他们,他们二人的意向是一致的。他们犯的错不多,也不大,此刻他们自己站出来,正好可以吃巡抚大人放出来的,这一波坦白从宽的红利。
听了他们的陈情,李延清并没有过多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让他们依旧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将功补过。
李延清没有过多反应,是因为他俩本身所犯之事不大,没有危及到百姓们的利益。属于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类型。
而且他们所交代的,与他手中调查结果上记录的内容相差无几。从这一点来看,他们这认错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吗?本官再一次提醒,只此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李延清冷冽的眼神,扫过剩下的还没有表态的人。
默默的等了五六分钟,可依旧没有人再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们的反应,李延清并不意外,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有一种心理:要是大人是诈他们的呢,那他们此刻站出来承认,岂不是狼入虎口、不打自招?
看来剩下的人里,有一部分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认不清状况就算了,还妄想着,在所有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当中,他会成为最幸运的那个幸运儿,成功逃过这一劫。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包括秃头男。因为他打心里觉得,李延清这个巡抚不敢动他!
嗯,头发不多,心眼儿倒是不少。本事不大,倒是挺狂妄!
手黑眼瞎说的,怕就是他这种人了。
李延清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们一眼,嘲讽的轻哼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机会本官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抓得住。既然你们不想自己说,那本官让人替你们说吧。
雷雨天把证据搬上来,一件一件的,好好的念给他们听听。务必做到事无巨细,件件不落。”
那些个头铁的,一阵慌乱与不安涌上心头,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可他们怎么听着那么像催命符呢。
雷雨天得令,打开猛虎队的弟兄们倒上来的第一口箱子。伸手随意的拿起表面的一本账本,就开始大声念起来。
“天成二年三月十二日,马家二爷献银一千两,马车一辆。
天成二年三月十二日,刘家家主献银一千五百两,珍珠一盒。
天成二年三月十四日,陈家家主献银八百两,玉如意一柄。
………………
天成八年九月二十三日,冯家大爷献银一千六百两,和田玉一块,珠宝一箱,婢女两名。”
雷雨天多念一条,这账本的主人脸色便白一分,等整本账本念完之后,那脸色煞白煞白的,跟死人没两样。
确实,今日过后,他离变成死人也没多远了,一步之遥而已!
雷雨天这会儿可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他可是一个听话的好下属,大人让他念,他就一刻也不停的使劲念!
不知道念了多久,这会儿才念到了秃头男的犯罪事项。
看他那证据堆砌的高度,都有全面念的所有人的证据,加起来的一半高了。
雷雨天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心里把秃头男劈头盖脸的骂上一万遍。
“雷雨天你休息一会儿,换个人来接着念。”李延清体贴的叫停,让雷雨天去休息。
换了一个兄弟,接着念。
李延清看过这位秃头男,所有的犯罪事项。
总结起来,百分之三十是强抢民女,打杀被抢民女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