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黄邵捧着骨碎皮连的断臂,连滚带爬找到个山洞。白泉寨肯定是回不去了,刘辟必定会趁夜掀开他老底。
决定行事,他就清楚明白,成则天上化龙,败则地下作犬,事已至此,只得埋头叹息。
他点燃烛光,挂上墙壁,步履蹒跚走到石床前,忧着坐下,额头上点满汗珠,心跳如鼓,胸口憋闷,直觉喉间痰鸣,声如拉锯。
“咳咳咳”,他猛咳几声,喘得压弯了腰,呕~,口中一咸,吐出一滩又腥又臭的浓痰!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轻轻抚摸着石床,感受上面纹理,恍惚中,手又痛,胸口又痛,他赶紧摸出小黄瓶,倒出一颗药丸,囫囵吞下。
何曼力大,一棒敲断手臂,以至于此。断臂不能不接上,若任由下去,自己躲不了几天,不疼死,也会因为手臂坏死,而殒命。
我要接上这骨头!
黄邵深吸口气,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忍受着断手之痛,慢慢抬起右手,同时用双腿夹住手肘,腿和身体朝相反方向用力,试图将两截断骨拉长些,这样可以更好对准骨折位置。
每一个微小动作都会带来刺骨疼痛,他死死咬住牙关,强忍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身体颤抖不停,似乎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当手臂拉到足够长时,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若无信念支撑,他恐怕早已无法坚持下去。他颤抖着伸出满是汗水的左手,在后背上揩拭去汗水,紧紧抓住手肘,一点一点调整角度,猛地一旋,让断骨对齐。
“啊!嗯!”
骨头接上瞬间,一阵更为强烈剧痛席卷而来,仿佛血盆大口,张牙舞爪想要将他吞噬。终于,骨头接上了,黄邵不敢松气,拿起三根准备好的小硬木块,贴紧手臂,单手用布条缠绕固定好,才躺到石床上。
汗水已湿透衣服,石床上,汗水流下来形成一个类圆形痕迹,尽管疼痛仍然剧烈,但惨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
“黄寨主果然是条汉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老者从洞内缓缓走出,抚掌而笑:“看情形,事尤不济啊。”
黄邵心绪未平,不曾惊讶,忍痛坐起,微微躬身,眼含泪水:“良师,救命!”
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穿一袭青袍,手中一根拂尘,宛如仙人下凡。你道是谁,是与李繁叙聊的那位老者!
老者语气变冷,脸色不悦,反问道:“东西呢?”
黄邵泯泯干裂的嘴唇,支支吾吾:“唔……我没能攻上坤灵寨……良师,良师,那我的药……?”
“当年我广宗分身,不是来听你喊救命的。没用的东西,还想要药?”
老者一脸冷漠看着黄邵,语气中满带嘲讽,拂袖转身,准备离去。余光扫过,发现石床上有个眼熟的小黄瓶,眉头瞬间皱起,眼神变得锐利:“她,死了?”
黄邵见状,心头紧张,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不……啊嗯,对,妹妹,不,张宁死了,何曼杀的。”
老者微微叹息一声,轻轻抚平额头皱纹,神色略微缓和,他似乎早有预料,点点头:“哦?宁儿死了?唉,也罢,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这样吧,别说我薄情寡义,再给你一次机会。”
黄邵听到这句话,转忧为喜,连忙跪地磕头,感激涕零:“多谢良师,多谢良师。”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扔给黄邵,黄邵眼疾手快接住,双如同捧着救命解药般,手颤抖。
“这是止痛药,服下后便可缓解痛苦。但你要记住,若下次还失败,就别再来找我了,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