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干部带着一群民兵壮小伙，陈翠翠这个妇女主任就不怎么用得上，她抓着一把扫帚站在那里歇着。

一回头看见小可和王绣祖孙俩也出来扫雪，正要出声招呼，就看到了王绣手腕上亮光一闪，不由扬声道：“吴婶子，你这是戴上手表啦？可了不得，这是谁孝敬的呀？”

王绣也不忸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大声道：“当然是我孙女儿孝敬的！”

“啧啧，您老这福气，有这么好的孙女儿，以后就擎等着享福吧！”陈翠翠满脸羡慕地夸着。

王绣笑的一脸褶子都出来了，在雪地映照的阳光下，格外灿烂。

等扫完雪回家，一进门王绣脸上的笑就收了，挂上了淡淡的哀伤：“当年，你爹刚当兵时，就说过，等他挣了钱给我也买块手表……”

小可搂着她的胳膊，微笑着宽慰：“我替我爹给您买了，他知道了也能放心了。”

王绣脸上重新带了笑，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爹自己个儿都没买块新手表，到走戴的都是你爷爷留下的一块旧表。当年，你爷爷买回来那块表，是咱们村第一个戴表的……上海牌，咱们国家造的第一批手表，总理都戴的……”

小可的眉头微蹙，她想起了早上才看到的一只‘上海牌手表’，表壳背面好像就有A581的字样。

还，挺巧的。

祖孙俩回到屋里，小可突然想起一件事：“奶，咱们的照片洗出来了，我忘记给您看了。”

说着，小可飞奔出门，去后院转了一圈，把照片拿回来给王绣看。

照片是小可从鹏城带回相机后照的，彩色胶片，安泰县城的照相馆还不能冲洗，小可只能拿到现代那边冲印的。

“哎唷，还是带彩的呢，真好，真好看！”王绣拿着一沓照片，没看清楚呢，就先夸上了。

小可好笑地摇着头，把她的老花镜递过去。

王绣戴上眼睛，一张一张地仔细看起照片，小可这才闲聊般地询问：“奶，我爹没照相啊？我咋从没见过嘞？”

按说，吴秉礼参军、转业，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也不至于没照过相，但小可是真的从来没见过。

王绣瞥一眼小孙女，有些无奈，又隐隐有些欣慰道：“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虽如此说，她还是起身，去炕柜最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本书。

家里的照片并不多，都被她夹在书页中，妥善保存。

“你爹去了后，我怕你妈见着难受就都收起来了……”王绣感叹着，眼底却掩不住哀伤翻涌。

小可挽了王绣的胳膊，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王绣揭开书页，拿出一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就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半身照，微微侧着身，眉眼英武，眼神却温厚，挂着浅浅的略显青涩的笑……看得出，是刚刚参军的大男孩刚刚离家，眸子里还透着对家乡亲人的眷恋，也有对外边世界的向往和憧憬，生机勃勃。